葉楨一邊穿衣一邊回道,“我要去找師父。”
“小姐,眼下是半夜,師父定然已經睡了,您若害怕奴婢陪著您,奴婢不睡。”
葉楨知道她誤會了,解釋,“飲月,我恨舒六娘他們入骨,看到他們死,我心里只有痛快,并無害怕,我找師父是有別的事,你別擔心。”
飲月見她不似說謊,這才放下心來,“我陪你去。”
于是,剛入睡夢的殷九娘就被兩徒弟吵醒。
她睜眼看著坐在床尾的兩人,幽幽道,“幸得師父沒做虧心事,否則得被你倆嚇死。
說吧,大半夜不睡覺,找我作何?”
葉楨在她身邊躺下,“師父,我做了個奇怪的夢。”
殷九娘知道她白日去看行刑了,看著活生生的人被一刀刀剮成白骨,就算膽子再大,心里當也有陰影的。
便也以為葉楨的夢和白日的事有關,手從她的脖頸穿過,攬住了她。
又攤平另一條胳膊,看向飲月。
飲月嘿嘿一笑,將頭枕在了殷九娘胳膊上。
她和挽星小時候也常跟著小姐鉆師父的被窩,飲月也甚是懷念師父的懷抱。
殷九娘一手攬一個,輕輕拍著,嘴里不饒人,“都大姑娘了,害不害臊,說吧,什么夢。”
葉楨便將夢里所見說了說,抬起腦袋看殷九娘。
“師父,我記得您說過母親她年少時,天涯海角的游歷,見多識廣。
您也說過,這世間除了大淵,東梧,蒼狼等國家,還有許多個別的國家。
您說會不會母親也還活著,只不過活在別的國度,而她尋不到回家的路,亦或者忘記回家的路了?”
飲月也已知道葉楨的真正身份,聽了她這話,也抬起頭眼眸灼灼地盯著殷九娘。
殷九娘做夢都盼葉驚鴻活著,可只憑那樣一個夢,如何就斷定她一定還活著?
不想讓倆小的抱有太大期望,將來失望。
一把將倆腦袋按回自己胳膊上,“楨兒想的不是沒有道理。
但驚鴻對家國蒼生的牽掛,遠超你們的想象,她滿心都只有天下百姓。
身手好,又聰慧,若她真活著,必定會想方設法回到大淵。”
沒回來,要么夢里的人根本不是,要么就是回不來。
兩人都聽明白了她的意思,飲月急問,“有沒有可能她失憶了?”
“從她對石碑說的那些話,失憶的可能性不大。”
擔心徒弟難過,殷九娘又安慰,“不過驚鴻的確與旁人不同,或許她身上也能有什么奇遇。”
她是知道葉楨重生一事的,葉楨第一次夢魘,也沒瞞著她。
因而,殷九娘心里其實也認同,這個夢應是和葉楨有關。
只是夢里給的消息太少了。
思量片刻,她摟著兩腦袋坐起身,“走,去葉家。”
路上,她同兩徒弟解釋了緣由。
她剛認識葉驚鴻時,葉驚鴻雖也武功高強,但性子跳脫又貪玩,并無后來的心系百姓,為天下安寧舍生忘死的精神。
否則也不會在她招親時,扮作男子湊熱鬧,攪黃她的招親
改變是從葉驚鴻離開大淵一年后,回來便召集江湖好友,隨她一起助朝廷擊退蒼狼。
“那一年發生了什么,驚鴻從不提,先前我只當她受了情傷才有此改變,眼下我倒覺得應是她先有了改變,才拋棄楨兒的父親。”
葉楨的夢讓她反應過來一件事,有沒有可能驚鴻亦是夢回前世,亦或者后來的驚鴻,早已不是從前的驚鴻。
故而性子才翻天覆地有了變化。
楨兒都能重生,那個本就奇奇怪怪,與旁人不同的葉驚鴻,為何不能也是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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