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房里。
她窩在床上有氣無力,這些日子,崔易歡一日只給她一個饅頭,一碗清水。
老夫人養尊處優多年,平日燕窩人參不斷,從沒吃過這樣的苦,才兩日便開始頭昏眼花,腿腳無力。
她大叫著要出去,可院中的人早被遣散,只有崔易歡帶著兩個親信親自看守。
求救無門!
只能盡量躺著減少消耗,可這都不是難熬的,難熬的是夜里。
她的屋中鬧鬼了。
是她那個早死的兒媳婁聽蘭,一到夜里便出現在她床前。
她渾身血污,披頭散發,眼中流血,吐出長長的舌頭問老夫人,為何要活活悶死她。
老夫人嚇得幾個晚上沒敢睡覺,卻不敢叫喊。
因為婁聽蘭的確是她親手悶死的。
她提前回府,趁著她生產虛弱時,偷偷用枕頭摁在了她臉上。
婁聽蘭咽氣后,她又從正門進府,及時來了產房,只讓人知道婁聽蘭死了,卻沒給他們細看她的死狀。
因而大家都以為婁聽蘭是難產而亡。
這是老夫人深藏多年的秘密。
她心虛,怕自己喊來別的人,叫別人也看到婁聽蘭的魂魄,會知曉當年內情。
被謝邦父子知道,她只怕活不了。
不,謝霆舟一定不會放過她。
那是個沒什么尊卑的小畜生,他定會借著殺母之仇這個由頭,要她的命。
而她發現婁聽蘭這個死鬼,除了嚇她,似乎要不了她的命。
又餓又懼的老夫人,用僅存的理智做了決定。
但多日不睡,她也熬不住,因而只敢白日趁機打盹。
這日,她睡得迷迷糊糊,卻有人拍醒了她。
“老夫人,老夫人,您醒醒。”
“蠻奴?”
老夫人看清來人,很是驚喜,“謝霆舟放了你?”
蠻奴搖頭,“沒有,是付爺的人趁謝霆舟離京時救了我。”
她的聲音與平時有些不同,更為嘶啞,但老夫人見她臉上有傷,只當她是被謝霆舟折磨的。
“原來是江兒救了你。”
老夫人知道付江手底下是有些人的,能救走蠻奴也屬正常,因而也沒多想,只道,“快,帶我出去,葉楨他們想害死我。”
她現在最想的便是離開這個鬼地方。
蠻奴來了,她有救了,精神氣都回了不少,她伸手去拉蠻奴,想借她的力道起身。
對方卻往后退了一步。
“老夫人,我不能帶走你。”
“為何?”
老夫人滿臉震驚,以為自己聽錯了,“是付江回來了,還是謝邦回來了?
沒有人再關我,我不必離開是不是?”
她一連幾問,不曾懷疑蠻奴的忠誠。
卻聽到蠻奴道,“付爺說他忍辱負重多年,走到今日不易,不能再出任何閃失。
您知道的太多了,侯府如今又多人感染天花,您在這里呆了這么久,說不得也已感染,出去毫無意義。”
“你胡說什么?根本不是天花。”
蠻奴卻很認真,“不,付爺讓人送來的就是天花,侯府已經多人感染,外面也得知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