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二郎自小出入上層名流間,自然也聽聞過不少商人。
其中,明德商行的陳員外她也曾見過。
昔日,陳員外去唐府上門拜訪,曾被遠二郎戲弄過一番。
夜間,遠二郎還潛入陳員外的家中,將他準備的禮物調包了,換成了一只死鳥。
事情如此晦氣,惹得唐仁綬大發雷霆,自此之后,再也不見陳員外。
更重要的是,遠二郎記得,陳員外家里有不少女真族的家仆。
這讓遠二郎不得不越發懷疑,他們和金人到底是什么關系?
遠二郎服過了地龍丸,覺得一股冰涼漸漸從腹中升起,壓下了那灼燒臟腑的劇痛,讓她幾乎渙散的精神為之一振。
她謝過老郎中,再次融入了街市的人流。
她沒有回潛火軍營,也沒有去找真金,她準備去陳員外那里查個究竟。
學著張擇端的樣子,她換上了一身不起眼的粗布衣裳,在陳員外家斜對面的茶攤坐了下來,要了碗最便宜的粗茶,目光牢牢鎖定了每個進出的人。
觀察了大半天,一個穿著體面綢衫、管事模樣的人匆匆走出,臉色焦慮,手里捏著一封信,似乎要送往某處。
遠二郎不動聲色地跟了上去。
那人七拐八繞,最終走進了一條相對僻靜的巷子,在一座還算整潔的小院前停下,敲了敲門。
門開了一條縫,管事低聲急促地說著什么,將信遞了進去,又左右張望了一下。
“這次,我要見下陳員外。”管事又道。
門這才打開,引著管事進去了。
她沒有打草驚蛇,等到管事離開。
遠二郎又像一道影子,悄無聲息地潛回了小院里。
院墻不高,她咬牙翻了過去,落地時眼前又是一黑,幾乎栽倒。
她強撐著,伏在窗下。
屋內傳來兩個人的對話聲音,口音這是都變得有些奇怪。
不是純粹的汴京官話,也不是她熟悉的南方或西北口音,里面夾雜著一些生硬的、類似卷舌的音調,聽起來十分別扭。
這正像是外族人的口音,比如女真族。
“你說的我都知道了,商行這兩天我也不會回了,要是有人去家里找我,就說我不在,你也不要再找我了。”
“是的,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