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大海,一望無際,夜空之下,盡是黑暗不見半盞星火。
甲板上,一行人沉默而立,無端生出茫茫孤寂感來。
白日里的新奇盡散,天地間像是獨獨剩下這一艘船來。
韓倉搓了搓手,肩膀忍不住瑟縮,雙眉也緊皺起來,“陛下,還是早些回去吧,外頭風冷,小心著了風寒。”
陳銘拂了拂袖子,轉而向內走去。
艙中暖氣氤氳,昏黃的燭火照在眾人暖融融的人臉龐,才讓人忽覺外間寒氣漸消。
“陛下愛吃的東坡肉呢?備好了嗎?”
韓倉悄聲詢問一旁的內侍,卻忽覺胸腹中有些翻涌,見陳銘向前走去,他忍著不適連忙跟了上去。
哪知一旁的侍者卻滿臉愁苦,面如菜色。
“韓公公,咱們船上帶了御廚來,可不知怎的,那幾個御廚今日竟然都身體不適倒下了。”
“只有一些幫廚和婆子出手,菜品稍有縮減,還請公公見諒。”
韓倉心中也覺煩悶異常,擺擺手向前走去。
“委屈陛下今日稍稍湊合一些,手下的人辦事不力,待回去奴才自會懲處。”
陳銘看向桌上的菜,“無妨,遠行路上隨意一些也可。”
“沐歌呢,陪朕用些吧。”
韓倉心中一喜,連忙應聲,“誒,陛下您稍等,奴才這就喚娘娘過來。”
才吃了兩筷子的菜,曹沐歌腳步輕盈,便朝著陳銘走了過來。
她福身行了一禮,“陛下。”
“過來坐吧,可曾用過飯?陪朕再用些。”
曹沐歌忽而嘆了口氣,面露擔憂,“陛下有所不知,船上一半的人都有些不適。”
“臣妾之前也曾有過水上隨行的經歷,倒是對此有所了解,船上不同于地面,許多人上了船左搖右晃是會暈船的。”
“今日才堪堪第一日,大家還有剛剛行路的新鮮感,但也已經倒下許多人。”
陳銘放下筷子,抬頭環視一周。
果見周遭服侍的人少了大半,忙碌中的眾人也似是少了許多精氣神。
出發前準備充分,一切武器軍資全部備妥,倒是忘了暈船之事。
“朕記得還帶了兩名太醫,讓他們看看,可能緩解。”
曹沐歌拿起筷子為陳銘布菜,“陛下放心,一早便為大家看過了。”
“不過暈船之事因人而異,癥狀也各有不同,到時候上了陸地自然就能解決,在船上少不得要忍耐些許時日。”
陳銘點點頭,“沐歌之有理,只盼著能早日到珈藍國就好了。”
……
次日一早,陳銘望向船外無盡的天光,才迷迷糊糊從睡夢中醒來。
身旁早已不見了曹沐歌的蹤影,陳銘卻覺頭有些昏昏沉沉,鬢角悶悶鈍痛。
“韓倉,幾時了?”
聲音落下,出現的卻不是韓倉,反是另外侍候的一名小內侍。
“回稟陛下,快巳時了。”
“陛下恕罪,韓公公今日一早暈倒在船外,暈船有些嚴重,才吃了太醫開的藥在歇著呢。”
陳銘起身穿上鞋子,正要走上桌前喝杯水,卻覺一陣天旋地轉。
“陛下,您怎么了?”
“來人,快來人!”
內侍一呼喊,周遭頓時一陣混亂,眾多侍者涌上前來。
曹沐歌慌忙間之聽得一聲喚,連忙推開眾人向房間中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