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小屋中,一身著白衫,身形婀娜的女子,正拿著帕子,一遍遍的擦拭著手中的短劍,目光神圣而專注。
唇角一抹極淺的笑意,映著躍動的燭光,仿佛人間四月盛放的鮮花。
忽然“砰”的一聲,屋門應聲而開,桌上燭火不住的跳動,光亮熹微,似要湮滅。
“金歡!你個不要臉的臭女人!給我滾出來!”
白衣女子見劍刃的燭光越來越暗,似是極不耐煩,只輕輕揮手,一道細如牛毛的東西怦然朝著房門射去,門應聲關上。
燭火終于停止了跳動,幽幽燃了些許,又逐漸回暖。
金歡這才收刀抬頭看向來人,眉眼含霜。
“常護法這是做什么?”
常止抬手,寒刀直指金歡,似離弦的箭一般,瞬間沖向金歡喉間。
金歡卻絲毫不為所動,只一雙泛著冰雪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著常止。
那刀卻恰到好處的收到金歡頸間,再前進一絲,只怕就要洞穿那纖細的頸項。
見她這毫不畏懼的模樣,常止更是氣上心頭。
“別以為我不敢殺你!”
常止咬牙切齒的說完話,手中的刀不上不下,更覺一口氣哽在心頭,難以下咽。
然而金歡毫無所動,他一切所為像是打在棉花上一般,軟綿綿,又原路返還。
盯著面前這姣好面容,他憤而甩刀,咔嚓一聲脆響,刀應聲而落。
人質被放跑,老巢也不得不棄之不用,還有一路而來的疲憊感統統涌上心頭,常止頹然坐在一旁,右手憤憤的抓起杯盞,將盞中熱茶一飲而盡。
茶已涼透,一口下去,胸中火氣才算是稍稍壓下。
從開始到現在,種種事情因由在心中涌過,一切是自金歡被調過來開始。
明明之前五堰莊園乃是嶺南多年的駐地,可莫名其妙便被狗皇帝的人馬識破,不得不不棄之不用。
再到之后,太后本來被關押再秘密之地,怎就輕易被教主調往此地,用來威脅狗皇帝?
教主謀劃天下已久,雖說現在時機尚可,可地震大災基本已經塵埃落定,已然錯過最好的進攻時機。
若不是面前的女人進,教主怎會輕易松口?
自她來到此地,自己幾番謀劃皆泡湯,甚至手下人員還眾多傷亡,嶺南這塊地界的人手遭到有史以來最大的傷亡。
實在是有些邪門!
可細看那烏黑的眸子,卻古井無波,似是天地間冰雪全部匯集于一身,讓人生不出絲毫的懷疑。
可一切事情的由來竟如此不合理,不得不讓常止心中翻起驚濤駭浪。
假若金歡是謀劃這一切的人,那么狗皇帝未卜先知,又反手埋伏,幾次三番便都顯得十分合理。
想及此處,常止雙手忍不住微微顫抖。
“說,是不是你?”
金歡眼眸一抬,似冰雪逐漸凝結,“常護法何意?”
“是你!是你攛掇教主調動太后,不然原本密不透風的關押,怎會到了此地就被狗皇帝救了去?”
金歡冷笑一聲,陡然起身,白袍曳地,一步一步踏在地上,音色清脆動人,卻讓常止心中寒意更甚。
忽的她陡然轉身,俯身向常止靠了過來。
“若真是本使,你憑什么以為自己現在還能活著?”
冰冷的聲音在耳邊吐露,似毒蛇吐信,讓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