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境手中鮮血洇染,面上也是溫熱的鮮血,哪里還有溫潤如玉的法師形象,倒是更像地獄歸來的邪魔。
他咬牙切齒的盯著陳銘離去的方向,憤憤甩手,長刀落入地中寸許,旋即向江城走去。
……
晉城,郡守府外,謝興及一眾縣尉步履匆忙的迎出府門。
“陛下!陛下可還安好?”
陳銘周身氣勢駭人,面色陰沉沉的,腳步沉重的踏入府中。
眾人將目光落在何秩身上,卻見他搖搖頭,深深嘆氣道:
“趙通叛變,我等皆遭埋伏,險些全軍覆沒。”
“武將軍留下斷后,生死難料,但只怕兇多吉少,才為我等掙出一線生機。”
郡守楊青憤而隨眾人入府。
“可惡至極!趙通這廝竟敢叛變!”
“虧得陛下仁慈,不計較他們叛變之過,他們竟敢反過來與空境那廝聯合,簡直罪該萬死。”
手下一眾人也是意難平,頓時對趙通大罵出口。
忽而一人提議道:“既然趙通不仁,那就休怪我們不義,要我說,留那些婦人何用,到不如直接殺了。”
“然后將尸體倒掛城門,讓趙通看看,與我們作對是什么下場!”
“以他的親眷掛在城上,就不信無法震懾這些逆賊!”
話音一落,頓時引來周圍人的贊同。
“說得對,對這些逆賊,絕不能心慈手軟!”
不料陳銘卻搖搖頭,沉聲道:
“不。”
“何秩,帶那些家眷過來。”
眾人噤聲,不知陳銘何意,何秩則立即下去通傳。
入門之前,一眾家眷已然將趙通等人的行為了解的一清二楚,有脾氣火爆的婦人,竟當場罵罵咧咧進了堂中。
一見陳銘,眾人立即朝著陳銘跪下,涕泗橫流。
“陛下恕罪。”
豈料陳銘倒是十分平靜,拂手道:“平身。”
“他們所為,與爾等無關。”
“如今你等既已得救,也該早日與佳人團聚,朕現在便遣人送你們歸去。”
“何秩,派一隊人親自護送。”
眾人聽得陳銘的話,愣神之后,紛紛朝著陳銘叩首。
“陛下大恩,臣婦羞愧難當,歸家定當好好勸說官家,多謝陛下。”
陳銘揮揮手,待眾人離去,才靠坐在椅子上,抬手捏了捏額心。
……
卻說江城,趙通大帳中。
“官人,您實在是糊涂啊。”
“分明是這臭和尚派人擄了我們,您怎還狼狽為奸,是非不分,為這和尚賣命呢?”
“連我都曉得的道理,我不信您會不懂,你們今日所為,險些釀成大禍,這可是謀逆的大罪啊!”
“官人,你好好想想吧,我雖不能左右戰事,但最起碼的忠君愛國,禮義廉恥還是曉得幾分的,若您繼續為虎作倀,莫怪我六親不認,繼續與你為伍,我真是羞憤欲死。”
王念秋護著小兒,周身氣勢凜然的站在趙通面前,氣呼呼的就差指著趙通的鼻子大罵出口。
趙通看著完好歸來的妻兒,仍有幾分不可置信。
但聽這樣一席話,卻著實讓他汗顏。
他深深嘆了口氣,滿是沉痛道:“倘若有機會,誰不愿忠君愛國?誰愿與狼為伍?”
“那空境可惡至斯,以毒酒逼迫為夫就范,倘若不按他說的做,恐怕你如今見到的,就是一柸黃土了。”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