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能不能別走?大人不要!”
玉箋臉色一瞬變得蒼白,徒勞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衣角、握住他的手腕,卻只能在空氣中一次次落空。
“大人,我知道錯了……我求求你……”
她一次次想要撲出陣法,卻被屏障牢牢的困在陣法當中。
無論怎么喊,燭鈺沉默地站在陣法外。
眼中翻涌出她無法承受的沉重情愫與哀戚。
他緩緩將目光從她失去血色的臉上移開,向后退去。
“大人…大人!”
每一步都伴隨著玉箋愈發急促的聲音。
“你別走,我們一起離開天宮好不好……”
他終究轉過身,一步步走向長廊深處。身影漸遠,分身在拐角處她看不見的地方徹底消散,流光逝去,再無痕跡。
玉箋怔怔地看著拐彎處飄來的淡淡金光,先是整個人停頓一下,隨后驟然崩潰,無法抑制的往外撲,又一下下被拉回陣法。
“不要……不要!”
陣中風聲嗚咽,吹散她的長發。
她眼睛通紅,如墜冰窟,恐懼到渾身發抖,“不要……大人……燭鈺……”
為什么用訣別的語氣跟她說話?
“殿下……”
為什么要祝她往后一切順遂?
“太子……太子殿下!”
玉箋頭痛欲裂。
燭鈺的離開像撕裂了什么,她淚落不止,腦海中記憶紛至沓來,零碎畫面中全是他,越來越清晰。
玉箋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會有朝一日看到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跌下神壇。
“我做錯了……我都可以改……求你別走……我知道錯了……”
陣法的金光愈來愈濃,她即將被送離此處。
玉箋滑坐在地,雙手掩面,不斷有水珠從指縫間滑落。
終是什么也做不了。
“玉箋!”
遠處忽然傳來一聲急切的呼喊。
玉箋猛地頭,看到層層疊疊仙樹靈草之后,出現一道人影。
離近了,發現是黛眉正朝她跑來。
那一刻,她再也抑制不住,淚水奪眶而出,“黛眉,黛眉!將我拉出去、快!將我拉出去!”
黛眉沖過來,握住她一只手,“玉箋,你怎么……?”
玉箋拼命搖頭,手中死死攥著那枚玉佩。
她知道,只要自己離開天宮,燭鈺就再無后顧之憂。
可是他剛剛話里的意思分明透著訣別之意……他為什么要與她訣別?又為什么要在這個時間跟她解契?
燭鈺曾對她說過,魂契一旦結成,就是同生共死。唯有結了此契,她能與他性命相系,可以與天地同壽,共享生死。
他一直認為結契與她而是好事,可是眼下卻忽然恐及魂氣會傷害到他,所以解契。
這樣做是為了什么,只有一種可能。
那便是燭鈺認定自己這一次兇多吉少,甚至可能殞命。
黛眉看向她身后依然金光流轉的陣法,眼睛亮了亮,滿懷希望,“這陣法是不是能留開天宮?那還不快走,讓我拉你出來做什么!”
“黛眉,我不能走……”
玉箋心中清楚,一旦踏出天宮界門,或許便會有那位“師尊”前來接應她。燭鈺說過的話,她從來沒有懷疑過。
可是如果那個師尊立誓無法進入天宮,那現下在這殺機四伏,魔氣肆虐的天宮里,又有誰能來救燭鈺?
黛眉聽她急促地將事情說完,攥住玉箋的手腕,怔怔的說,“可你現在過去……又能有什么用?”
玉箋反手抹掉眼角掛著的淚珠,轉回頭定定看向她,“你忘了?那些魔氣近不了我身。”
黛眉一怔,這才想起來的確有這回事,玉箋身上有昔日魔君親手所下的禁咒,能逼退魔氣,難以侵近。
可即便如此,她仍面露憂色,欲又止。
玉箋努力強迫自己鎮靜下來,沉吟片刻,突然想起,“劍……”
“什么劍?”
“銀霜劍!”她眼淚大滴大滴的流下來,指尖止不住地發顫,聲音卻異常清晰,“要去尋回銀霜劍……銀霜劍是燭鈺以護心金鱗所化的本命劍,是他的護心金鱗……”
燭鈺身上早已無一片護心鱗存留,而銀霜劍則是天地間最后一片尚未破裂的護心金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