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精確的算著時間:“你們要在這里玩半個月,回家休息一周,再等一周,就可以收到啦!”
秦貝貝則問道:“媽媽,我們可以玩一個月嗎?到時候把鴨蛋一起帶走。”
就連何陀螺也點頭:“我要連黃泥一起帶!到時候分給我的兄弟們,也讓他們見識見識――哎喲!”
何媽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腦勺:“這黃泥放咱們那屋子里一洗,下水道萬一堵了,怎么收拾啊?”
“年紀小小的,還你的兄弟們……”
她心中充斥著對兒子的無奈,又看著手里裹了厚厚黃泥的咸鴨蛋,這可不敢連泥巴一起帶回去啊!
烏蘭也笑道:“那肯定不能叫你們連泥巴帶,一個月,這個黃泥巴是不干的,整塊掰都沒法,真容易堵下水道……”
在城里住也不是那么方便,人家要不說這事兒,她都想不起來。
哪像他們這里,整盆的黃泥水對著路邊一潑就行。
一人手里頂天了就10個鴨蛋,再怎么慢吞吞,沒用多久也都收拾完了。
最后桶底的草木灰被倒進壇子里,喬喬將蓋子封好,毫不費力的就往廚房角落里搬。
秦云在旁看著:那壇子本就是陶的,沉甸甸,再加上黃泥鴨蛋塞得滿滿當當,可對方瞧著連腰腿的勁兒都沒怎么使呢!
“唉!”他唏噓感嘆:“我年輕的時候也這樣有勁兒。”
旁邊妻子看了他一眼,就笑笑,不說話。
秦云:……
他年輕時真能這樣!
但到底從篩到洗都是消磨時間的工作,如今天色漸漸黑了下來,都不必問他們,七表爺已干脆利落招呼道:
“晚上都在這兒吃!來,咱把桌子都抬院子外頭來,大風扇吹著……”
一邊說著,廚房里已經有蔣師傅柴師傅他們幾個開始張羅了。
做魚么,大家各使本事、渾身解數,便是同一道,也能燒出不同滋味來,又不怎么費時間。
除了人多了之后灶臺略顯得有些局促外,其他半點不影響的。
而何陀螺肚子咕咕叫,此刻聞著空氣中越發令人難以抗拒的濃香,再看看同樣摸著肚子緊盯廚房的爸爸媽媽,最終決定曲線救國。
他可憐巴巴看著爺爺奶奶:
“我今晚可以吃魚嗎?”
爺爺奶奶看著孫子這水汪汪的大眼睛,又想想來這里這么久,對方也就是能蹭個味道,正經一頓這樣的好飯都沒吃過呢,忍不住就要心軟。
然而剛張嘴,就聽兒媳婦又問:
“何陀螺,我之前跟你說過許多次:危險的行為會讓我們擔驚受怕,你作為沒有保護自己能力、也不能對自己負責的小孩子,最好是不要做――你現在知道教訓了嗎?”
何陀螺想了想:“知道了。但是,我有保護自己沒掉下來,也對自己負責,沒有做危險的動作啊!”
老兩口兩眼一黑。
就,大孫子,怎么教的這樣膽大、又這樣實誠呢?
再看兒子兒媳,果然同時深吸了一口氣,黑暗藏住了他們快要崩潰的臉色,此刻只冷冰冰道:“那你待會兒先喝一碗魚頭豆腐湯,然后我送你去山上食堂吧。”
喝一小碗是能嘗到味道,送山上是讓他接著長記性……
哎呀媽呀!
是不是祖墳哪里沒燒香,怎么叫他們養成這樣的小孩了!年紀輕輕,降壓藥都要開始吃了。
更崩潰的卻是何陀螺。
秦貝貝跟云丹青已經說了無數次,飯有多么多么好吃,肚子撐的有多么圓鼓鼓!
而他每頓也就只嘗了個味道,就被送到山上去。
雖然食堂的飯比家里做的還要更好吃,可是、可是有這樣美味的食物做襯托啊!
大人簡直是不講道理!
霸權主義!
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
他今晚,絕不屈服!
何陀螺鼻子發酸,眼里憋住了兩泡淚,此刻悶不吭聲:
他明明可以對自己負責嘛……
院子里人來人往,大家端著各色香噴噴的菜從旁經過,同情的眼神在何陀螺身上一閃而逝,又格外復雜的看向何況一家:
唉。
小孩可憐是可憐,但是當爹媽的,受的折磨可比小孩多多了!
就連陸川都飽含同情:“要不,今晚給你們開一瓶酒吧?”
“開!”不等眾人回答,宋有德已迫不及待:“常老板送來的這酒又不醉人,咱們就喝一杯,不影響的!”
這倒是。
只是酒香味濃,矛盾的醇厚與清冽融合在一起,喝完之后微醺的狀態能讓人短暫拋下煩惱……
宋三成當即就進屋子拿酒了:
“來!都嘗嘗!”
何陀螺在旁邊端著小碗魚湯,珍惜又不舍得小口喝著,心中看著這群大人,內心發出高傲一哼!
老師都說了,喝酒不好!
大人們都可以對自己不負責地喝酒,干嘛還要找他的毛病啊?
他明明負責了的,一點兒也沒受傷啊。
想到這里,他再次看了看自己的電話手表――今晚要帶上自己“高熱量”的山楂大丸子補充體力,然后再順著大路一直走!
他記得,開車就是走的這條路。
要定到半夜幾點呢?
爸爸平時工作都要在夜里兩三點鐘,可是他昨天就沒有工作,今天……
他猶猶豫豫,決定先定個12點看看風聲。
還有啊!一旦偷跑被發現了,絕不能被再抓回來。
這一次懲罰不讓自己吃好吃的,下一次說不定就不讓自己吃了!
他心中再次堅定信念,可腳腕上仍是一陣毛茸茸的觸感。
再看旁邊的小十,唉!
要怎么才能哄狗狗聽話呢?
他拿零花錢雇傭行不行啊?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