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德雙足用力一蹬,向后急撤,力道之巨,地磚都被蹬碎。銀光在他面前倏忽而過,躍出的人影足尖在神子座椅上一點,座椅翻倒,白色人影利箭般撲向孟德。與此同時,古爾薩司左邊房間里沖出六條身影。
孟德只見眼前銀龍盤旋,是類似鏈子鏢的兵器,左手一格,鐵鏈迅速纏上手臂。忽地鏢頭抖動,刺向胸口,角度刁鉆無比,孟德右手食指一彈,彈開鏢頭,未等人影落地,左腳再蹬,向后躍起,身子前傾,頭前腳后,左臂運起渾厚內力,帶著全身重心下壓。
就這一扯之力,他相信對方必然撲倒在地。那人果然身子前傾,眼看就要撲地,誰知身子離地三尺忽地停住,竟只靠足尖之力就穩住身軀,屈膝蹲步,左臂勾起鐵鏈回扯。
孟德感到鐵鏈上傳來巨力,訝異于刺客武功之高。與對方斗力必然撤退受阻,他不退反進,順著力道踏前一步,手臂上鐵鏈一松,他猛一抽手掙開鐵鏈,再退。
這一退、一格、一扯、再退,猶如電光石火,孟德武功之高反應之速自不待,臨機判斷更是驚人,門外的孔蕭甚至看不清情形,孟德已退至圣司殿外。
身后一條人影撲來,孟德早已有備,以掌代刀向后劈出。只聽一聲喊叫:“別亂來!”另一條人影將娜蒂亞撲倒在地。
原來娜蒂亞想偷襲,波圖見孟德這掌威力猛惡,娜蒂亞武功低微,被打實必死無疑,忙將她撲倒在地。
娜蒂亞尖聲大喊:“別管我,快攔下他!孔蕭,不要愣著,快攔下他!”
人影快速撲來,銀光再度騰躍,不止這人,還有六名高手正奔來,孟德心知只有退出此地方能安全,身子向后不停,右手猛地一伸,抓住孔蕭手腕。
一切發生太快,孔蕭愣在原地,等回過神來,脈門早已被扣,左臂酸軟。他武功高強,右手回爪去抓孟德胸口,孟德將他一拽,橫在身前。
孔蕭見銀光撲來,此時閃避不能,情況危急,半分猶豫不得,雙掌一推迎向前去。這兩掌實用上生平之力,掌風激蕩,打在鎖鏈上,盤龍頓時潰散。孔蕭正要喝問,來人身子一矮從他身旁竄過,他這才認出奔出的六人是古爾薩司的親衛。
孟德已退至通往逐光園的廊道口,昂聲大喊:“有刺客!”守在逐光園的波瑞克、奧倫兩名大隊長闖入前廳,見一條銀龍緊跟在孟德身后,差著不到三尺,兩柄彎刀同時出鞘,左右架攔,火光四濺,兩名大隊長只覺一股巨力撞上手臂,虎口劇震。
兩人既然身為大隊長,武功自不待,雙手握定刀柄,同時起腳攔阻刺客,一踢上路面門,一掃下盤脛骨,又快又狠。白影向后一翻,猶如柳絮隨風,然而這么一阻,要追上孟德已不可能。
六名薩司親衛從白影身后穿出,三把彎刀、兩雙肉拳、一對短槍同時攻向兩名大隊長。波瑞克與奧倫將彎刀舞得滴水不漏,但以二敵六,終究不敵,奧倫胸口中了一槍,波瑞克腰間也中一刀,隨著“砰砰”兩聲,兩人連滾帶摔跌入逐光園,若不是有厚甲防身,早受重創。
波瑞克知道危險,借一跌之勢故意向后多滾兩圈,一個后躍避開追擊。奧倫連忙起身,刀光已來,他大喝一聲,足跨八角,雙手握刀連砍十六刀。這光明十六斬是他的絕技,步伐搭配刀勢,無論群毆單挑,十六刀后必然殺敵斷首,打亂敵陣。然而此刻他才發現,刺客不只人多,且武功高強,只聽“鏘鏘鏘鏘”一連十二聲響,奧倫刀勢未盡,背后一股大力撞來,奧倫一口鮮血噴出,身子向前一跌,脖子一涼,首級沖天飛起,連是誰下的手都沒瞧見。
波瑞克退到門口,一邊后退一邊舞刀周護,守在矩廳的十名小隊長奔入逐光園,毫不猶豫地與六名薩司親衛交戰起來。
娜蒂亞見孟德逃脫,心急如焚,忽地腰間一緊,銀鏈綁上她腰間,一股巨力將她卷到白影身旁,明不詳左手攬住她的腰:“逃!”
娜蒂亞只覺身子騰空而起,驚叫一聲,明不詳手中不思議擲出,銀鏈打穿窗戶,琉璃碎裂,穿過七彩碎片,明不詳已從窗口躍出。
守在樓外的巴隆大隊長見有人從神思樓沖出,不等厄斯金等六名神子護衛反應,高聲喊道:“抓住他們!”上百名衛祭軍團團圍住厄斯金等六人,另有一支小隊奔向明不詳與娜蒂亞。
神思樓周圍都是衛祭軍,明不詳揮舞不思議,只見銀鏈閃動,猶如盤龍纏身,衛祭軍被逼得近身不得。明不詳拽著娜蒂亞意欲沖出,又有一隊人馬擋道,刀槍斧槌樣樣齊全,明不詳手一抖一抽,寒光晃動,不思議盤旋飛出,仿佛多頭怪蛇張牙舞爪,方位刁鉆,見人就咬。只聽哀鴻聲一片,七八人摔倒在地,捂手抱腿慘叫不絕,即便如此,周圍人潮洶涌,明不詳兩人早已身陷重圍,難以脫身。
蒙杜克和巴爾德守在矩廳,聽見里頭打斗聲響,又聽到孟德呼喊有刺客,十名小隊長沖入逐光園,巴爾德還沒反應,只見孟德從逐光園奔出,蒙杜克當機立斷揮刀砍向孟德小腹。
孟德見刀光晃動,連忙后撤,堪堪避開,巴爾德揮刀斬向他腳踝。孟德左腳踢中巴爾德手腕,力道強勁,巴爾德鋼刀脫手,孟德右腳虛起,隨即變向,踢中巴爾德胸口,將他踹得飛起撞墻,也不知斷了幾根肋骨。孟德左手扣住蒙杜克手腕一扭,蒙杜克腕骨脫臼,孟德右肩連人撞入蒙杜克胸口,蒙杜克喉頭一甜,摔倒在地。
孟德高喊:“抓住他們!攔住后面的人!”四十名守在廊道里的精銳頓時涌入,刀劍齊上,將蒙杜克與巴爾德制住。
孟德沖出圣司殿,見刺客護著娜蒂亞要從神思樓后方繞走,喊道:“巴隆,控制局面!”巴隆當即下令,一支百來人的隊伍迅速上前,里外三層,各持盾牌兵器,保護孟德。
直到此刻,孟德方覺安全,指著神思樓道:“里頭還有刺客,派兩支隊伍進去!”之后將目光轉向那名刺客與娜蒂亞。他這才看清刺客樣貌,只見此人身著白衣,束著馬尾,年紀約莫二十上下,雖受困重圍,但神色不變,姿態飄逸,使一條類似鏈子鏢的兵器,猶如盤龍,又如靈蛇,在周身三丈盤旋,變化莫測,周圍衛祭軍若是輕進,立時就要受傷。
此人護著娜蒂亞且戰且退,竟無人能靠近這三丈盤龍。這人是誰?為什么自己一無所知,這么年輕又怎會有這身駭人功力?
巴隆也被這刺客武功所震懾,見衛祭軍擋不住,喝道:“準備弓箭!”
孟德搖頭:“別用弓箭!”說罷從身旁衛祭軍身上取來一根長矛握定,掌運真力猛地一擲,破空聲嗡嗡作響,長矛穿過包圍人群,射向銀龍。
明不詳左手摟著娜蒂亞,右手揮舞不思議且戰且退,銀龍包裹周身,無懈可擊。忽地,長矛飛入,“鏘”的一聲,銀龍被打出個缺口,孟德不愧是古爾薩司傳人,文武雙全,只這一擲,明不詳已知他武功不下于少林寺除覺空外的住持方丈。
一名衛祭軍士兵趁機搶入,明不詳右手一晃,衣袖飄過,那人眼前一花,胸口不知怎地中了一掌,摔倒在地,不等其他衛祭軍靠近,銀龍復又盤旋護住明不詳周身。
孟德見這一擊竟無法使對手守勢潰散,眉頭一挑,又取過一支長矛順手一拗,長矛斷成兩截,孟德取半截短矛再度擲出。長矛截短后吃力更重,勁道更雄,明不詳見來勢猛惡,壓低娜蒂亞的頭,收回不思議,那短矛只從身邊劃過,插入石墻,矛頭竟沒入墻壁。
“帶著我,你逃不掉!”娜蒂亞道,“你先走!”
明不詳也知帶著娜蒂亞難以闖過千軍萬馬,只道:“自己保重。”說罷改守為攻,銀龍化為飛蛇向前連點,當先的衛祭軍只覺這條飛蛇靈活多變曲折難料,明著攻上,忽地下墜,似左還右,連格擋都不知要擋哪里,有機靈的連忙后撤避開,愚昧的揮舞兵器要格,“噗噗噗”,不是手就是腳,一一受創,轉眼間倒下六七人。
明不詳逼退前方來兵,不等后方包圍,縱身躍上神思樓,手中不思議甩出,插入墻壁,直沒至柄,雙腳在墻面上一蹬,運起內力一拉,身子陡然再升三丈。他伸手抓住不思議刀柄,低頭看去,只見娜蒂亞已被士兵包圍,料是受擒。孟德招來弓箭手,亂箭齊發,明不詳飛身再起,收回不思議向上擲出,猶如一只攀爬樹枝的白猿,只幾下便爬上十丈之高,衛祭軍見他如此輕易攀爬神思樓,無不駭然。
巴隆見刺客遠遁,正要下令衛祭軍追捕,孟德說道:“不用管他!”他望著明不詳的身影從薩爾塔頂端躍向更遠方的無聲塔,逐漸遠去。
“把神子衛隊都抓起來,先救出古爾薩司!”孟德下令后,來到娜蒂亞面前。娜蒂亞被兩把刀架在脖子上,衛祭軍正用繩索將她綁起。
“不用綁,將她押入戒律院大牢就好。”
“呸!”娜蒂亞吐來一口唾沫,孟德扭頭避開,唾沫落在他的主祭袍上,娜蒂亞挨了衛祭軍重重一記耳光。
“我佩服你,由衷地,你有兩次機會差點殺掉我。”孟德取出手巾擦拭身上的唾沫,“但你應該尊重你的對手,像我一樣。我們只是在較量,你懂嗎?勝不驕敗不餒的較量。”
“去你娘的較量,就是你死我活!”娜蒂亞大罵,“你這狗娘養的爛屌子,裝什么熊樣!”
孟德嘴角抽動,搖頭道:“女人的氣量天生狹小,就算有了本事也一樣。如果你學不會尊重我,就會看到你父母兄弟在你面前被剝皮,你想這樣嗎?”
娜蒂亞身子發抖,低下頭不再說話。
“現在,請向我道歉。”
“對不起,孟德主祭,我不該與你為敵。”
“你必須道歉的事情很多。”孟德說道,“你還得向孔蕭主祭供述你如何挾持古爾薩司,還有神子是如何使指你的。”
孟德看見娜蒂亞臉上閃過驚慌神色,終于有了,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終于在自己面前展露恐懼。
衛祭軍迅速占領了祭司院,一支隊伍沖上薩爾塔,在那里遭到頑強的抵抗。孟德一點也不慌張,有圣山衛隊在手,他已勝券在握。
※
波圖攙扶著古爾薩司躺下,親手為他擦去身上的便溺物。曾經操控著五大巴都興亡的偉大薩司,現在卻連屎尿都無法控制。
孔蕭冷冷地看著這一切,沉聲問道:“波圖,你早就知道了?”
“是的。”波圖回答,“你能派人去滌衣處拿兩件內衣來嗎?”
“剛才我聽到了古爾薩司的聲音。”孔蕭質問道,“古爾薩司還能說話?”
“那是刺客偽裝的。”波圖為古爾薩司蓋上棉被,“很像吧?我第一次聽到也很訝異。”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嘛?!”孔蕭憤怒,“這是關乎祭司院的大事!古爾薩司病倒了,你怎么能隱瞞這件事?!”
“我照著古爾薩司清醒時的命令辦事。”波圖說道,“他最后的命令是保持靜默。”
“這不是內斗的理由,你們竟然想殺孟德主祭!”
“孔……蕭……”古爾薩司虛弱地張開嘴唇,聲音含糊不清,毫無威嚴。
孔蕭一愣,恭敬問道:“古爾薩司,您有什么吩咐?”
“神子。”古爾薩司閉上眼,“等待……神子。”
孔蕭又是一愣,等待神子?他不明白古爾薩司的意思。如果是要自己支持神子,大可直說,如果古爾薩司也認為孟德主祭有問題,大可說一句孟德謀反,等待神子是什么意思?
他將目光望向波圖,眼神中有詢問。波圖道:“古爾薩司的意思很明顯,等待神子回歸。”
孔蕭問道:“古爾薩司,您的意思是薩司的職位必須讓神子點選嗎?”
古爾薩司不再說話。
孔蕭知道指定薩司是違反律法的,實際上,現在的古爾薩司已經不能算是奈布巴都的薩司,當薩司因病不能視事時,必須選出下一任薩司。
“波圖,現在你打算怎么辦?”
“等候發落。”波圖眼中沒有一點驚慌,“剩下的交給薩神。還有,派人照顧古爾薩司。”
孔蕭不理解波圖的意思,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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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倫死了,波瑞克也受了不輕的傷。”孟德佇立在神思樓右側,一具具尸體從神思樓中被拖出,他聽著巴隆稟告傷亡情況。
“古爾薩司的親衛都戰死了。”巴隆不安道,“他們寧死不降,甚至不愿意交談。”
“我們有多少傷亡?”
“奧倫大隊長、六名小隊長、二十七名士兵身亡,卡文小隊長斷了一只手,還有八名戰士殘廢。”
傷亡四十幾人,六個人對上十名小隊長與四十名精銳還能有這樣的戰果,薩司親衛強悍得令人佩服。
“薩爾塔那邊呢?”
“值班的神子衛隊都被娜蒂亞帶來了,薩爾塔那里沒有遭遇抵抗。我們抓了妖女的母親米拉,等候主祭發落。”
孟德說道:“將娜蒂亞的親人和神子衛隊關進戒律院監牢。”
“波圖主祭呢?”巴隆不安地問道。
波圖竟然參與叛亂,這肯定讓祭司院那些看不起他的主祭們驚掉下巴,但波圖在小祭、學祭與民眾中很有聲望,殺了他,自己的聲望會急速下降,即便掌控了祭司院,當上薩司,自己跟神子之間的戰爭才剛要開始。
就算不為了這些,孟德也不想殺波圖。波圖有能力,前提是要對自己效忠。而且要挾波圖很簡單,他的弱點太多,最大的弱點就是軟弱,隨波逐流。
“波圖主祭只是被妖女欺騙,我會向他解釋清楚。”孟德說道,“不用為難他,對待他要像往常一樣尊敬。”
“是。”
“幸好古爾薩司平安。”孟德嘆了口氣,“波瑞克的傷勢還好嗎?”
“輕微內傷,無大礙。”
“做好安排,我們不知道妖女還有多少同黨沒被揪出,這段時間,祭司院要嚴格管制,直到神子凱旋歸來。我該去探望古爾薩司了。”孟德左手撫心,“愿薩神賜福奈布巴都與古爾薩司。”
孟德穿過廊道來到矩廳,這里剛搬走了大批尸體,幾名學祭與圣山衛隊戰士正在收拾地上的碎肉塊。一名學祭提了兩桶水進來,眾人見到孟德,紛紛行禮。
“你提著水做什么?”孟德問提水的學祭。
“擦地。”學祭被問得不知所措,語氣不安。
“現在祭司院有更多需要忙的事,晚點矩廳還有會議,這些血跡處理起來很麻煩。”孟德溫聲道,“把地擦干就好,過段時間我會找人清理血跡。”
“是的,主祭。那圣司殿……”
“那里不需要打掃。”
孟德不希望其他人看到古爾薩司的丑態,古爾薩司必須永遠圣潔高貴。
他來到逐光園,恰好見到孔蕭迎面走來。“古爾薩司安好嗎?”孟德問道。
“薩司休息了。”
孟德想了想,透過小門望見站在前殿的波圖:“那我晚點再來探望古爾薩司,他的病情怎樣?”
“很糟糕,幾乎無法說話。”
兩人并肩而回,孟德疑問道:“幾乎?”
“他說了一句話。”
孟德心底一怵,問道:“古爾薩司說了什么?”
“等待神子。”
“就這一句?”
孔蕭點點頭,問:“你知道古爾薩司是什么意思嗎?”
孟德笑了笑,道:“老師說他想等神子凱旋回來。”
自從成為祭司后,孟德就沒再稱呼古爾薩司為老師了。他明白古爾薩司這句話的意思,那不是囑咐,也不是提醒,更不是什么復雜的暗語,正如他過往的教誨,勝利者書寫歷史,他相信神子,但也相信權力斗爭后能誕生出最優秀的領導者,一如他坐視自己謀害希利,坐視希利謀害金云襟,他不反對斗爭。
“等待神子”就只是一句陳述,等神子回來,老師知道接下來會是神子與自己之間的戰爭。如何好好利用神子一統五大巴都,將光明帶入關內,那是自己的責任。是的,老師就是這樣,他的智慧讓他站在最高的山上,平等地看待每一個爬上山峰親近他的人,你必須了解他的無情,才能真正愛他。
希利……那個傻子,他不知道單單受到老師的垂青就是件多么幸運且值得自豪的事。此刻的勝利,孟德最想與之分享的人就是古爾薩司,想到這里,他心底竟有些觸動,他想向古爾薩司說:“老師,我沒有辜負您的期望,雖然我化為余燼,但藏在心底的那點星火從未熄滅,即便微弱,一但復燃,那就是帶領眾人登上圣山的火把。”
孔蕭問道:“還有一件事,你找到狄昂了嗎?”
狄昂?古爾薩司最親信的貼身護衛……
“狄昂也在巴都?”孟德訝異,“我沒見到他。”
孔蕭道:“我昨天還見到狄昂,反而沒見過那名白衣刺客。”
狄昂去了哪里?如果還在奈布巴都,今天的刺客就應該有他,雖然最后仍然不會得手,但對娜蒂亞來說,多了狄昂絕對能增加勝算。孟德陷入沉思,如果狄昂沒有出現,這就表示……狄昂已經離開奈布巴都了?
有什么事非得狄昂去做?孟德心里一跳。
“孔蕭主祭。”走出神思樓大門時,孟德說道,“是否該敲響喪鐘了?”
孔蕭猶豫片刻,道:“可是古爾薩司……”
“我們要繼續瞞著其他主祭和奈布巴都的子民嗎?”孟德搖頭,“我沒有不敬之意,更不想傷害老師,但你已經判別過古爾薩司的情況,他甚至……我不想這樣說,我最尊敬的老師,一個連便溺也不能掌握的病人能掌握奈布巴都嗎?”
孔蕭猶豫半晌,道:“這需要召開主祭會議。”
“你盡管召開會議。”孟德笑道,“我去戒律院審問犯人。”
“這是戒律院的工作!”孔蕭的不滿全從語氣上反應出來,“孟德主祭,你現在還只是主祭,還是你打算用這些衛祭軍處置不聽話的人?”
“孔蕭主祭,他們要殺的人是我。你也說狄昂還在奈布巴都,不問清楚娜蒂亞還有哪些同謀,我能安穩地在祭司院走動?我甚至不知道有沒有其他主祭準備刺殺我。”
“你有很多護衛。”
“但凡今天少幾個護衛,都得為我辦喪事了。五十名精銳被薩司護衛殺剩不到十個完整的。”孟德說道,“我保證不對娜蒂亞用刑。”
“波圖呢?你打算怎么處置波圖?”
“讓他繼續照顧古爾薩司,交給別人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