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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第6章了因覺果</title>\r\r\r\r<h3id="heading_id_2">第6章了因覺果</h3>
了凈到了與明不詳約定的地點,卻沒見到明不詳。他等了一會兒,依然不見人來。
遲到了嗎?了凈心想,隨即打消了這個念頭。他雖然不了解明不詳,但一個把計劃擬定得如此縝密的人絕不會是個不守時的人,除非他別有用心,想讓自已等得心焦,影響自已戰斗中的判斷。
著急可不是好事,尤其在生死一瞬的搏斗中,高手對決往往只一個失神就能決定勝負。
了凈反倒感到一絲安心,如果真是這樣,就表示明不詳沒有想象中的強大,必須激怒自已來掌握勝算。
他稍微環顧了地形,這里是本松被了無伏擊的小徑,兩側長滿芒草,高度過腰,明不詳昨日就是躲在草叢里偷襲他。路不寬,僅夠兩人并肩,昨日在此打斗,了無幾個人齊上,有時還是擠在芒草堆里與他搏斗,當然他自已也不免沾到些草葉,回寺前還特別清理過。
他抬頭望天,此時正當初九,月光雖皎,不算明亮。他正思索是否要學明不詳埋伏,突然看到前方似有人影晃動。
前方小徑是個向左彎的曲道,雖然一望可見,但芒草還是遮蔽了下半部視線。他往前走沒幾步,隱約看到人影。起初只是一顆頭,可以推測對方正坐在地上,了凈加快了步伐,從確定是個坐著的人,到確定了那個人是明不詳。當他彎過曲徑時,他看到明不詳正坐在一個趴著的人身上,右手托著下巴,似在沉思。
了凈吃了一驚,沉聲喝問道:“你底下坐著誰?”
“袁姑娘的丈夫。”明不詳道,“今早走大路來的,我費了番工夫才搬到這來。”
了凈怒道:“你殺了他?!”
明不詳反問:“你不想殺他?”
了凈怒道:“我跟他無冤無仇,為什么要殺他?”
明不詳道:“你想殺本松師兄跟袁姑娘?”
了凈驚道:“他們在你手上?”
明不詳又搖搖頭,想了想道:“他上了山,跟了無師叔一對質,就知道本松師兄誘奸婦女,那是死罪。他若死了,家人只當半途遭匪遇害,妻子被劫,了無沒有證人,本松師兄不過就是個逃僧。分成兩件事,本松師兄就安全了。”
了凈怒道:“他家人上山詢問,本松還是逃不掉!”
“一來一往,十天半個月過去,本松師兄早跑遠了。”明不詳又問,“現在讓他上山,不就等同害死本松師兄跟袁姑娘?既然要害死他們,你又為什么要幫本松師兄逃走?”
了凈一愣,他當時救人只憑一股俠義血性,雖然知道本松觸犯戒律,但要看兩人受死卻也辦不到,于是道:“了無本沒打算給本松活路。那姑娘在夫家受虐待,事情張揚出去,以后也要遭殃。”
明不詳道:“你救人只救一半,又何必救?”
了凈怒道:“要不是你設下圈套,他們也不會被了無發現!”
明不詳搖搖頭道:“本松師兄可以不走,但他終究走了。是他自已要走,我沒逼他。他知道這一走就是千里通緝,永日不寧,可他們還是走了。但你可以不幫本松師兄,你幫了,又只幫一半。”
了凈道:“就算要幫也用不著殺人!以你的聰明,會想不到辦法?”
明不詳點點頭道:“確實有很多辦法,只是對我來說,現在這個是最好的辦法。”
了凈怒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明不詳又想了想。他似乎花很多時間在思索上,但那不是算計的神情,反倒像是思索著怎樣精確描述自已要說的話般。最后他道:“是你們想做什么。”
了凈皺起眉頭,反問道:“什么意思?”
明不詳道:“你沒有決心,瞻前顧后,想不周全,這樣救得了誰?”
了凈大聲道:“我幫本松,是不忍見死不救。能幫到哪就幫到哪,多的也不是我能顧到的。救人也得量力而為,也不能因此害人。”
明不詳點點頭道:“原來如此。那你現在還要殺我?”
了凈道:“你若認罪,入獄受刑,從此不興風作浪,我便放過你。”
明不詳搖頭道:“若你覺得我做壞事,本月也在做壞事,若你殺我有理,我逼本月發瘋便有理。我做的事你們也在做,只是沒我做得好而已。”
了凈沒有繼續糾纏在與明不詳的答辯,大喝一聲,左右穿花手拍向明不詳。明不詳站起身來,揮拳應戰,了凈認出那是偏花七星拳,與左右穿花手同是下堂武學。
一交上手,了凈登時凝神,不知眼前妖孽底蘊如何,實是不得分心。此時是他主攻,左掌右掌交迭而出,忽虛忽實,忽前忽后,如花雨紛飛,繽紛繚亂,煞是好看。明不詳遮攔格擋,穩穩不失,交手幾招過后,了凈登時信心上涌。此時他雖占不到上風,但兩人并無明顯差距。以年紀論,明不詳確實驚人,但他終究只有十五歲,就算打小練功,至多不過十年,自已七歲學武,二十年的修為不是十年的差距而已,更是兩倍的時間。
他十六路左右穿花掌打完,深吸一口氣,掌勢不變,勁力卻更加雄渾,明不詳一格之下,竟跌退幾步。
趁著這幾步,了凈又吸了一口氣,細密悠長,隨即一掌拍出,威勢驚人。
左右穿花掌是他愛用的武學,那是因為殺傷力低,動手不傷人命,但他最精深的上堂武學卻是他現在所用的大須彌掌。
大須彌掌意指佛經中所須彌山,乃器世間之中心,高八萬四千有旬,取其掌力厚重,宛如須彌山一般。運使時需以雄渾內力作底,先吸一口氣,蘊藏真力,之后一氣呵成,在這一口氣當中,能出幾掌便是幾掌,每掌皆如泰山壓頂驚濤駭浪一般,足以取人性命。功力越是精深,能出的掌數便越多,據說普賢院覺空首座精于此招,以易筋經為底,可以連拍十二掌。了凈沒學過易筋經,但他天資過人,根基深厚,也能拍出六掌,這在年輕一輩當中已是驚人的能耐。
他一掌過后,第二掌跟著拍出,明不詳知道厲害,側身閃避,掌力擊在一旁芒草上,竟將芒草攔腰摧折,倒了一片,頓時芒葉飛舞。須知芒草柔軟難以著力,這一掌能將芒草打斷,可見力道吞吐之間何等精準強悍。
了凈回身再劈一掌,此時明不詳閃避間已見狼狽,眼看第四掌避無可避,只得雙手交叉在胸前,硬格硬擋,同時向后一躍。
這一掌打中明不詳雙臂,“啪”的一聲巨響,明不詳雖借著后躍之勢化解部分威力,仍被震飛開來。了凈判斷這一掌足以使明不詳雙臂受傷,此時不容這妖孽喘息,猱身追上,第五掌拍向明不詳胸口。
明不詳恰巧退到尸體旁,眼看這一掌避不開,突地腳尖一挑,將地上尸體挑起。了凈這一掌恰恰拍在這尸體上,又是“啪”的一聲巨響,那“尸體”猛地慘叫一聲。
這人竟還沒死?了凈心神劇震,這才知道著了明不詳的道,一口憋著的真氣頓時泄了,第六掌再也推不出去。
與此同時,他又聽到那一聲極細微的風聲。
拈花指!
了凈上半身向后一仰,使個鐵板橋,感覺一股勁風從眼前呼嘯過去,這才聽到重重一聲“砰”。那是袁芷萱丈夫身體摔落地面的聲音,此時他已無暇顧及那人死活,真氣鼓蕩,雙手袖袍便如充了氣一般,挺腰起身同時,左右手臂劃圈般不停揮舞,宛如將兩顆皮球轉輪似地護在身前般沖上,這是他所學袈裟伏魔功當中一招:“大千寶輪”。
明不詳左手拇指中指輕扣成圓,一彈指便是一股無形氣勁。無形指氣擊中了凈袖袍,袖袍先是凹陷進去,隨即又被里頭鼓蕩的真氣反彈,指力四散消彌,余勁只將周圍芒草割得七零八落。
明不詳連彈四道指氣,具被袈裟伏魔功所阻。此時了凈已逼至明不詳面前,袖袍翻動,大開大闔,便像是用兩顆皮球攻擊明不詳,這是他所學袈裟伏魔功的第二招:“群魔板蕩”。明不詳不及出指,只得騰挪閃避,幾招過后,了凈抓到空隙,袖袍掃中明不詳胸口,這下直把明不詳打飛起來,“哇”的慘叫一聲,了凈感覺到明不詳胸口肋骨斷折。
“能贏!”了凈心想,“絕不能手軟!”
明不詳直摔到三尺開外,了凈乘勝追擊。他望向跌坐在地的明不詳,正要下殺手,卻突然見到明不詳帶血的嘴角揚起,微微一笑。
“他在笑?”
了凈沒有多想,雙手交握成錘,袖袍鼓蕩,便如一支巨大鐵錘向著明不詳腦門砸去。此時,他袖袍滿充真氣,這一下擊中,真與大鐵錘無異。
忽聽得后面有人怒道:“休得行兇!”
了凈沒有停手,他知道來人必是少林僧人,但此時此刻他不能停手。明不詳說得對,他必須要有決心,即便被逐出少林,即便被仇殺千里,他也不能在這里停手。
就在這間不容發的一瞬間,明不詳身體忽地向后滑了開去,驚險避開了這索命一招。了凈袖袍擊中地面,塵煙飛揚,竟將地面砸出個大洞。
他聽到背后風聲響動,有人搶上前來,聽聲音武功并不算高。幾乎同時,他看到仍跌坐在地的明不詳屈起食中兩指成圓——這妖孽要反擊了!
只差一點,只差一點點!一旦失去先機,說不定會讓這妖孽逃脫!此時腹背受敵,了凈并不慌亂,雙臂打橫,右肩下沉,左臂斜上,似個甩水袖的花旦般在原地斜斜轉了一圈。這招連消帶打,一方面逼退后方來者,一方面護住上半身,抵擋明不詳拈花指氣。以后面那人的武功,見到他這雷霆一擊,必然閃避,他便能趁這股旋勢再給明不詳一擊。
然而事與愿違,后方來襲那人宛似不要命般,身體向前一傾,竟將頭臉迎上了凈滿布真氣的袖袍。“啪”的一聲巨響,那人慘叫一聲,頭骨碎裂,仰后便倒。
了凈驚呆了,他沒料到對方不但不閃避,還將頭臉迎上,尋常血肉之軀哪受得了他這一擊,那是必死無疑。再一細看,竟是了無。而在稍遠處,一臉訝異的除了了無的隨從弟子,還有外號“錦毛獅”的普賢院正命堂覺寂住持。
原來明不詳那一記拈花指目標并不是了凈,而是彈在了凈身后了無的環跳穴上。了無奔得甚急,只覺膝蓋突然一軟,俯身摔倒,直接撞向了凈滿是袈裟伏魔功真氣的袖袍。此時明不詳的身形恰好被了凈與了無擋住,連覺寂也沒見著他出手。
只見覺寂怒眉上揚,喃喃道:“原來是你,原來是你……”
了凈慌道:“不是我,是……”他一回頭,見明不詳早已飄然起身,站在遠處,俊美的臉上一無表情,只是默默看著自已,像是個旁觀者,更像是個見證人。
覺寂見地上另有具尸體,沉聲問道:“這又是誰?”
饒是了凈聰明機智,此時竟也不知如何作答。
覺寂望向明不詳,明不詳搖搖頭道:“弟子也不知道。”
了凈怒道:“你說謊!他是你帶來的,是袁姑娘的丈夫!”
覺寂道:“了無跟我說時,我猶有懷疑。本松誘奸婦女,你出手阻止了無擒抓叛徒,這還不夠,還要殺人滅口。要不是明不詳看破你手腳,預先通知了無,只怕真被你們得逞。你們這些正僧,當真個個都是偽君子。”
說罷,覺寂雙掌合十。奇的是他這一合甚是用力,雙掌互擊時卻是了無聲息,了凈只覺一股凌厲至極的掌力向自已襲來,知道這是上堂武學中的阿彌陀掌。這一掌特殊之處在于掌力不向前發,而是借由雙手合十之際將掌力擠壓出去,出招正如尋常僧人口頌“阿彌陀佛”時雙掌合十的模樣,是以名為阿彌陀掌。
眼看對方出手,了凈忙運起袈裟伏魔功,揮袖阻擋。“嗤”的一聲,袖袍片片碎裂,了凈胸口如遭重擊,被震得退了幾步。
四院八堂住持以上均修習易筋經,覺寂年紀修為又較了凈高上許多,這一掌竟沒能將了凈制服,也是大感訝異。但他惜才之心不過片刻,雙掌又是一合。
了凈吃了一虧,知道不能硬拼,只得縱身閃避。覺寂料敵機先,第三掌直取他落腳之處。了凈眼看閃避不得,雖知接掌必然重傷,只得無奈應招。
突然一人斜刺里沖來,喝道:“掌下留人!”隨即一掌拍出,消去了阿彌陀掌的掌力。
那聲音了凈最是熟悉不過,那是他師父覺如。
只聽覺如罵道:“你這臭小子,半夜不睡覺,溜出來干嘛?”又轉頭對覺寂哈哈笑道,“覺寂住持,我這弟子犯了什么錯,勞動你請出阿彌陀佛教訓他?”
覺寂冷冷道:“你這好徒弟與本松勾結,先是昨日救了他,今天又替他殺人滅口。躺在那里的正是被本松誘拐那名婦女的丈夫。了無也死在他掌下,罪證確鑿。”
覺如心中一驚,先看了了無尸體,只見了無滿臉是血,頭骨碎裂,面部凹陷,像被一顆大鐵球撞過似的,知道是袈裟伏魔功,再俯身去看那無名尸體,胸骨碎裂,掌印遠較一般手掌更大,那是大須彌掌的特征。他摸摸下巴,站起身道:“好像真有這么回事。只是這么晚了,覺寂住持怎么知道來這找我徒弟?”
覺寂指著覺如后方的明不詳道:“他今晚找了無,對他說,昨日看到了凈跟著本松離開佛都,不知道去哪了。了無想起昨日救人的蒙面僧所使正是你徒兒擅長的左右穿花掌,便暗中監視,見他離了寺,便前來通知貧僧。誰知貧僧一來就見他行兇,了無意欲阻止,竟被他一袖袍打死。”覺寂沒說的是,了無當時見了凈與明不詳相斗,未聽他號令便想趁機偷襲了凈,這才被活活打死。
了凈如墜冰窖,此時方知一切俱在明不詳布置當中。眼前殺死袁芷萱丈夫的確實是他,殺死了無的也確實是他,這妖孽……這妖孽……
他恨恨望向明不詳,明不詳卻無任何反應,眼神清澈,竟似全然無辜一般。
覺寂問道:“你又為何來此?難道你徒弟做的事,你也清楚?”
“這小子最近特別殷勤,昨日下午還特別找我噓寒問暖,要我多保重,貧僧心想定有古怪,想找他問問,誰知他不在房里,過了子時還不見人影,貧僧就出來找他了。”覺如說完,轉頭問明不詳道,“你怎么又會在這?”
明不詳道:“我睡不著,散步至此,見到了凈師叔與地上尸體,了凈師叔便向我攻來。”
覺如哈哈笑道:“你一散步就走了四里路,還得走回去,真有閑情。覺明住持夸你聰明,果然有道理,我這徒弟都奈何不了你。”又對著了凈罵道,“教你好好學武功不學,你看,連殺人滅口都做不好!現在人贓俱獲,怎么辦?”
了凈無以對。此時他百口莫辯,就算說出真相,如此驚世駭俗之事,又無證據,有誰會信?只會惹來譏嘲。但即便如此,了凈心想,自已被擒回少林那是必死無疑,想逃也是不能,與其坐以待斃,無論真相怎樣不可置信也要說出來,最少也能提醒師父不要著了這妖孽的道。
他正要開口,覺如走到覺寂身邊,左手攬住覺寂肩膀,嘻笑道:“師兄,我們打個商量如何?”
覺寂冷冷道:“事到如今,你還想包庇徒弟?”
覺如搔了搔頭,道:“唉,斑狗的事不也是覺空首座壓下的?就說是誤殺,關在牢里幾十年,罰他念經怎樣?”
覺寂冷冷道:“那就看正業堂怎么處置了。”
覺如哈哈笑道:“正業堂?好說,好說!”說罷,搭在覺寂肩膀上的左手忽地一緊,右手疾伸,一招龍爪手扣住覺寂咽喉,轉頭對了凈喝道,“還不快跑?等死嗎!”
變生突然,了凈傻在原地,聽見師父喝罵,這才回過神來,轉身就逃。
他沖向明不詳的方向,與明不詳錯身而過,明不詳沒有攔他,只在錯身瞬間,眼神交會。
四目相對,一個怒火如焚,一個冰般冷漠。
覺寂料不到覺如如此明目張膽包庇徒弟,怒喝道:“覺如,你這是干嘛?!”
覺如道:“干嘛?當然是救我徒弟,難道是陪你練功?”
覺寂怒道:“你們傻著干嘛?快追啊!”
了無帶來的幾名監僧正待要追,又聽覺如哈哈笑道:“追上又打不過,你們追去干嘛?他連了無都殺了,保不定連你們也殺!”
這幾句話果然有效,那幾名監僧立刻停步。
覺寂待要運功震開覺如,覺如道:“別掙扎,我都做到這份上了,那就是不要命也要保下我這徒弟。你要是掙扎,我不得已殺了你,豈不是多賠一條性命?為了一個本松誘拐婦女,少林寺一口氣少兩個住持,太不劃算。”
他口雖調笑,覺寂卻知他所非虛,于是問道:“此事你打算如何了結?”
“就這么辦。”覺如松開手,望著覺寂道,“我跟你回寺,所有責任我全扛了。”
覺寂冷冷道:“只怕你扛不住。”
覺如哈哈大笑,說道:“且看吧。”又看了眼明不詳,問道,“你沒受傷吧?”
明不詳撫著胸口道:“胸口被師叔打了一下,不傷性命。”
覺如笑道“回寺里讓藥僧看看。你要是傷重,覺見得跟我拼命。”
明不詳雙手合十行禮,臨走前又望向了凈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了凈跑得很急,直奔出十里才緩下腳步。這一場與明不詳的交鋒,他一敗涂地,方才逃跑時心亂如麻,無暇細想,此時想起師父,不禁眼眶泛淚,心道:“師父這樣維護我,已然觸犯戒律,他有跟著逃出嗎?”他回過頭去,見無人跟上,又想,“師父沒跟上?難道他要回少林寺?”轉念一想,覺寂是正命堂住持,是俗僧第一人覺空首座的左右手,單論武功,只怕師父未必能占上風,覺如靠著偷襲占了先機,若真要逃,非得傷了覺寂不可。他本是精細的人,此刻冷靜下來,又想:“若師父真傷了覺寂,豈不是罪加一等?師父若是沒逃,回到寺中又會受到怎樣的懲戒?不成,總不能因我害了師父。”
一念及此,他轉身又要往少林寺去,走了幾步又想:“我回去必死無疑,明不詳的事再也無人能揭穿,就算師父信我,也未必拿明不詳有辦法。”他又想到,明不詳既然早引人來到事發地點,一開始的交戰只怕也未盡全力。他逃走之時明不詳并未攔阻,這是為什么?是知道攔不住,還是另有打算?
師父向來長袖善舞,或許有辦法逃過這一劫,自已若急著回去,反倒送死。不如在寺外躲幾天,探聽消息,再看情況決定。
了凈作下決定,當下便找了個隱密處藏身養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