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余沉溺在夢里,刀光劍影,血雨腥風,他人折辱……這些東西全都涌了出來。
她已經很久沒有害怕了,可此刻恐懼重新籠罩,把她拖住,像是要淹死在夢里。
桑余本來對很久以前的事情都快忘了的,這些事,這些人,久遠的像上輩子的發生的。
但此刻,全部回來了。
還有那個人。
那個人就在一切恐懼的盡頭,對她詭異的笑著,說:“阿余,朕等你很久了。”
阿余,朕,等你很久了。
桑余猛的睜開眼睛。
她好像剛從水里撈出來,胸口劇烈起伏,冷汗浸透了素白單薄的衣衫。
目光所及之處,是一間陌生的房間——雕花床榻,金絲帷帳,燭火幽幽,空氣中彌漫著沉香的味道。
桑余下意識要起身,卻聽到一聲脆響。
她的手腕和腳踝,全都被鐵鏈鎖住了。
她瞳孔驟縮,猛地抬頭。
一道陰惻惻的目光從上方投來。
祁蘅就站在床邊,不知已經看了多久。
他一身玄色龍紋常服,目光沉溺溫柔,看見她醒來,唇角噙上一絲同樣溫柔的笑意。
“醒了?”他緩緩俯身,指尖輕輕撫過她的臉頰。
再一次觸碰到他,祁蘅覺得自己的全身的血液終于開始流動了,沸騰了,一點一點的活了過來。
“我還以為,你要睡到明日呢。”
桑余猛地掙動鐵鏈,冰冷的金屬在腕上勒出紅痕:“祁蘅,你瘋了嗎?我已經要成婚了!”
祁蘅置若罔聞,仿佛沒聽見“成婚”二字。
他只是有些驚喜地握住她的手腕,問:“你的武功恢復了?真好……”
桑余被他觸碰的瞬間渾身僵硬。
祁蘅卻溫柔地撫過她手腕上的紅痕,聲音輕得像在哄孩子:“可是你恢復了就會很麻煩……這不在我的籌謀范圍內,所以我只能先把你鎖住。”
祁蘅俯身在她耳邊,小心又貪戀的吞噬著她的味道,那點若有若無的香味鉆進鼻腔,一瞬間就舒緩了他整整三年的頭疼。
“因為我知道我的阿余,沒有人能困住你。”
“放心,”他怕她生氣一般哄著她,“只要你不掙扎,就不會很疼的。”
桑余猛地退開,鐵鏈嘩啦作響。
她死死盯著眼前的祁蘅,絲毫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錯。
明明他已經親口準了李識衍的婚約,明明是他與陸晚寧重修舊好,明明一切都要塵埃落定了……
可為什么現在又要這樣做?
她強壓下翻涌的恐懼,知道不能激怒他,所以聲音盡量平穩的去勸解:“陛下,都過去了,我們已經……我們已經不是從前了,我求你,你放過我吧。”
“放過你?”祁蘅忽然笑了,有些自嘲,有些委屈,淡淡的裹挾在笑容里。
他緩緩直起身,明黃的燭火在他蒼白的臉上投下詭譎的陰影:“三年前,我放過你了啊。”
他忽然一把攥住鐵鏈,將桑余拽到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