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前車馬喧囂,各色鸞轎排列整齊。
祁翎讓人從給他找了只小兔子,他抱著兔子非說像桑余,逗得桑余低頭笑了起來。
還未抬眼,目光所及之處忽然看見了一雙白金鹿皮靴。
桑余的笑容瞬間像被凍成了冰。
她緩緩抬頭,只見玄色龍紋錦袍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祁蘅正在看她。
陸晚寧緊隨其后,一襲月白紗裙襯得她如出水芙蓉。
祁蘅其實遠遠就看見桑余在笑,她柔和的蹲在祁翎面前,笑意溫婉動人,像個乖巧無憂的少女。
她從前也這樣蹲在自己面前笑。
所以祁蘅想要上前。
只是才走近,才與她對視,她的笑就在看見自己的一剎那消失了,變臉變得那么快。
又變成了冷漠與提防,仿佛他們之間就隔著一道看不見的邊界。
她真的……很討厭他。
“皇兄!”祁翎眼看氣氛似乎有些不對,歡快地跑來行禮,隨即對陸晚寧說:“貴妃娘娘今日真好看!”
祁翎從頭至尾只稱桑余一人為皇嫂。
陸晚寧掩唇輕笑,眼尾恰到好處的薄紅,她狀似無意地往祁蘅身側靠了靠:“小王爺真是越發聰慧了。”
桑余也也垂眸行禮:“嬪妾參見陛下、貴妃。”
祁蘅點了點頭,讓她起身。
已經有兩個多月未見她了。
“桑寶林清減了。”祁蘅突然開口,目光掃過她素凈的衣裙。
沒有其他宮妃的織金刺繡,只簡單綰了個單螺髻,連支像樣的簪子都沒有。
桑余一板一眼的回應:“天熱,吃不下。”
祁蘅目光一動,望著她的神色晦暗了幾分。
原來,并非他一人吃不下飯。
她也是如此么?
她是不是也跟他一樣,夜夜輾轉難眠的想他?
看來,痛苦的并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對么?
祁蘅正要說什么,陸晚寧忽然開口:“臣妾知曉陛下或許想見桑姐姐,今日特邀了她來,陛下可高興?”
祁蘅回過神來,看向低著頭一不發的桑余,不耐的皺起了眉。
“來一個后宮嬪妃朕就要高興?那朕的臉豈不是要笑爛了?”
說罷,他便牽住陸晚寧的手轉身向龍輦而去,說道:“你還有身子,和朕坐在一起放心一些。”
陸晚寧乖順的低頭淺笑,隨著祁蘅上了龍輦。
祁翎過來扯了扯桑余的衣裙,以為她在難過,便奶聲奶氣的安慰道:“皇嫂,皇兄一定是高興的,只是他不好意思說,所以才看不出來。”
桑余摸了摸祁翎的頭,她說:“等小王爺長大就知道了,若是真心悅一個人,是怎么也藏不住的,怎么會看不出來。”
“皇嫂難過了?”
桑余笑了,搖搖頭:“沒有,他是皇上,是天子,自然不會對一個人一直好。”
況且,她馬上就要離開了,所以沒什么必要為他而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