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敬遠這一舉動,無疑讓羅旭和徐文斌都是不理解。
畢竟平日里這老爺子可是見物件兒就高興,即便羅旭拿來的物件兒路分不高,他也會耐心地說一說。
可今兒這反應……多少有些當初徐文斌摸了肛塞之后,羅旭的那種反應似的。
難道這鋼筆很臟?
羅旭一臉疑惑地看著這支鋼筆:“爺,這筆……怎么了?”
“日狗的東西臟!”
方敬遠說完,端起杯又抿了一口。
聽到這話,羅旭不由笑了笑。
這老爺子情懷也太重了吧?
可又一想……不對啊,老爺子手里其實也有一些日狗回流的物件兒,也沒見他這么大反應啊。
“爺,您討厭這玩意兒,是因為這筆握上的字吧?”
“嗯。”
方敬遠平和了一些。
“這到底嘛意思?”羅旭問道。
方敬遠聞白了羅旭一眼:“這都不認識?”
羅旭一臉無奈地咧了咧嘴:“您這話說的……我還嘛都認識啊?”
“不認識,瞎撿漏,不叫本事!”
方敬遠搖了搖頭,同時又瞥了那鋼筆一眼,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這東西在天州買到了,沒毛病,在冀省買到,也沒毛病,二三十年代的東西,小子,你能想到什么?”
羅旭知道,方敬遠這是把所有線索拋給自己了。
要是再想不出來,這老爺子估摸著也不打算給自己說了。
他仔細想了想,天州……冀省……二三十年代。
租界!
侵華!
抗狗!
想到這,羅旭的臉色也陰沉了下來。
當然,不僅是他,但凡是個有血有肉的華人,想到這一幕勢必都會血液沸騰,咬牙切齒!
在二十年代末,一直到那場抗戰結束之前,天州可以說一直是處于水深火熱之中。
從租界,到被侵略,每一年、每一天都是國之屈辱。
當時由于日狗的侵入,就連英法租界都完全被架空,當時的北洋大學更是在天州淪陷之后,校骨干、學生立刻被轉移西安,成立了西安臨時大學。
一直到抗戰結束,國家才恢復北洋大學。
至于地方百姓,則在這幾年中完全失去了公民權,每天聽的是槍炮之聲,看的是同胞慘死,海河邊亂葬崗堆人如山,日日散發著腐臭。
見羅旭沉默而憤怒的樣子,方敬遠緩緩開口:“猜著了?”
“爺,這是……日狗指揮層級的?”
羅旭問道。
方敬遠點了點頭。
羅旭微微瞇起眼睛:“當年日狗入侵華北的指揮層級有三人,香月清司是華北方面的第一軍司令,而土肥原賢二則是先鋒,配合當地漢奸阻止了‘便衣隊暴亂’,至于西尾壽造則是第二軍司令,但他的主站地并非天州,以至于后來參與了華東地區戰爭,包括‘臺兒莊戰役’,被李宗仁的隊伍打得七零八落!”
“根據鋼筆年份,如果推算為二十年代末、三十年代初……爺,這是土肥原那逼養的鋼筆!”
方敬遠聞并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沉默了片刻,才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東西有漏,但老子不會碰!”
聽到這話,羅旭只覺內心震撼了一下。
的確,老爺子今年八十多快九十了,雖然沒有親眼見證那段歷史,但卻是那個年代生人。
對他來說,心里的仇恨,恐怕要比一般人更大、更強烈。
想到這,羅旭點了點頭,也沒說什么,而是拿出手機翻譯了一下。
當輸入中文,狗文翻譯出來后,他又拿起鋼筆做了一下對比。
果然,雖然因為磨損不能完全看清,但對比起大概輪廓……
當真是土肥原賢二的名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