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y在忘川那邊算是逃過一劫的孟寅最后到底還是選擇了放棄前往妖洲,因為他總覺得那位忘川之主問過了周遲的事情之后,或許是周遲的機緣。
他要將這件事告訴周遲此行,但這么大的事情,讓他寫信回重云山,還是有些不太放心,所以最后他還是決定親自返回東洲,當面說。
不過他一不去妖洲,齊霧就要跟著他一起繼續游歷了,對于這個年輕道士,孟寅倒是不反感,只是總覺得眼皮子在跳。
因為自己這一路上說過的那些本來就不真的事情,那家伙卻偏偏都當真,尤其是對那條所謂的大魚,十分篤定,想要親眼去見。
孟寅有些心虛,但話都說出去了,就懶得再收回來了。
反正找不到,就讓這家伙找一輩子好了。
一路南下,走走停停,孟寅雖說要返回東洲,但也沒那么著急,主要是害怕周遲那家伙還沒返回東洲,到時候早早回去等他,沒意思。
不過這一路南下,在靈洲境內,孟寅倒是收了自己的第三個學生。
是個少年,年紀不大,十二歲,遇到他的時候,這個少年自己剃了頭發,要拜入當地的一座寺廟里當和尚。
至于什么是和尚,他其實不知道,他只是爹娘都死了,吃不上飯了,看到那些和尚油光滿面,聽人說當了和尚每頓都有白面饅頭吃,就也想當和尚。
只是他想當,以為剃了頭發,是個光頭就行,可那座寺廟里的和尚卻不愿意收他,他就那么跪在寺廟門口,期間僧人們進進出出,都不理會。
要不是那些不知道真相的百姓,以為他是寺廟的僧人,只是受罰跪在門前,偶爾給他一些吃的,只怕他早就餓死了。
孟寅見到那少年,就饒有興致蹲在他面前,問了他幾句話。
“有一顆求佛之心?”
“什么是求佛?”
“那為什么想當和尚?”
“想吃白面饅頭。”
“我有白面饅頭,你跟不跟我走?”
“去哪里?”
“一直往南走,離開家鄉,離開親人,怕不怕?”
“不怕。”
“為什么呢?”
“爹娘死了,我沒有親人了,沒有親人,就沒了家鄉,哪里能活命哪里就是家鄉,誰給我吃的,誰就是我的親人。”
“那行,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夏。”
“哪個夏?樹下的下,還是別的?”
“是夏天的夏。”
“好,我叫孟寅,你就是我的弟子了,他們是你師兄,穿黃衣服的叫陸由,那個傻大個叫陳淵。”
然后幾個人就看到那個叫林夏的少年只是看著孟寅,伸出手。
孟寅掏出幾個白面饅頭。
他狼吞虎咽吃完之后,就開始給孟寅磕頭。
孟寅很滿意,但陸由皺了皺眉,有些無奈,真不知道自己這位先生收徒到底是個什么標準,感覺就是在路上撿人一樣,碰到了就撿,傻大個陳淵是這樣,這個家伙也是這樣。
陳淵倒是對自己這個小師弟頗有好感,畢竟都是吃不飽飯的,所以他輕輕扶他起來,幫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一旁的齊霧忽然一拍大腿,驚喜道:“孟道友,你倒是提醒我了,雖說我尚未選山建觀,但可先收弟子啊,糊涂啊糊涂,我居然糊涂了這么久,要不是孟道友你,我只怕還要蹉跎許久啊!”
孟寅看著這個不知來歷的年輕道士,倒是一本正經搖頭道:“齊道友,這不對,我這雖說收徒,但我先有的宗門,你這宗門都沒有,就貿然收徒,流程不對,要好好想想才是。”
齊霧本來剛剛才覺得自己應該效仿孟寅,可這會兒聽到他這么一說,又覺得孟寅其實說得有些道理,但他隨即又苦惱道:“我若是一直沒有選址建宗,豈不是一直都獨身一人?”
孟寅說道:“寧缺毋濫,這個道理道友想不明白?”
齊霧點點頭,“倒是有些道理,孟道友果然不愧是為人師的人,比貧道要強出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