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自家師父要離開浮游山遠游,呂嶺第一時間的反應很直接,幾乎是脫口而出,“師父,你不會覺得我跟師兄資質太差,所以你要拋下我們跑路吧?”
少年有些擔憂,這好不容易找到這么一個師父,要是就這么丟了,那多難受?
高瓘挑了挑眉,“好小子,果然是瞞不過你,這都被你看透了。”
少年臉色巨變,變得無比煞白。
一旁的孫亭則是有些無奈,自己這個師弟,好像沒有腦子一樣,怎么什么話都相信。
孫亭到底要成熟聰明太多,因此只是問道:“師父,要遠游多久,何時返回浮游山?”
聽著這話,呂嶺這才撓撓頭,原來師父沒想著跑路。
高瓘笑瞇瞇地看了一眼呂嶺,然后才說道:“說不準,出去一走,說不定就要晃蕩個好幾年,你們好好在這浮游山練拳,想來那位于山主不會趕人的,至于什么時候想下山游歷了,跟那位山主說一聲就是了,也不用知會我,就當我默認了。不過我返回赤洲之后,肯定第一時間要返回這座浮游山,到時候你們在山上,免不得挨揍一頓。”
呂嶺苦著臉,“師父,你這一身本事都還沒傳下來,怎么就要走了,沒你教導,我們豈不是要在這原地打轉。”
高瓘笑瞇瞇,聽著這話,看起來不生氣,但手上卻沒有客氣,直接給了呂嶺一板栗,“練拳這種事情,跟天底下別的事情沒區別,都是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要是非要在原地打轉,就下山去,別亂走,找家農戶,問問他家豬圈在什么地方,找到之后,走進去和里面的豬睡一起就行了,也算是讓你找到同類了。”
呂嶺撇了撇嘴,自己這個師父說話不客氣,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他肯定不往心里去。
不過就算不是要高瓘教導,但實際上他還是有些舍不得。
高瓘瞥了一眼自己的這倆個弟子,到底還是認真說了些話,“練拳這種事情,名師從來都是錦上添花的東西,而非最重要的,我當年練拳,也不見得有什么所謂名師,如今我雖然收你們為徒,但修行從來都是,師父給你們指一條路,怎么走,走多遠,是你們自己的事情,我最多在路上偶爾給你們幾句建議,若是覺得沒有我這個師父,就練不成拳了,那這會兒就干脆不要練了,免得以后丟我的臉。”
“還是那句話,你們練拳最后成就高低,我從來不在意,不會因為你們修行一輩子,不過是個萬里或者天門境就覺得你們不配當我的弟子,也不會因為你們以后成了云霧或是青天的了不起人物就覺得你們有多好,練拳修行這件事,你們只需要每日詢問自己一件事就好,那就是今日我練拳有沒有努力,是否對得起自己。除此之外,在練拳這件事上,都不用多想。”
“至于做人,更簡單,我高瓘的弟子可以不做好人,但卻不能做惡人。你倆但凡以后做出惡事來,沒說的,我自然親自一拳打死你們。”
說完這些的高瓘揉了揉臉頰,“我也不愿意廢話,反正好好修行,等下次再見的時候,希望你們都能讓你們自己滿意。”
孫亭鄭重點頭,呂嶺則是苦著臉嘆氣,“師父,天底下沒有做師父的這么說自己弟子的吧?”
高瓘冷哼一聲,“我就這么說了,你能咋的?”
呂嶺啞口無,他娘的,我這個當徒弟的,還能咋的?除了聽著,還有什么辦法嗎?
高瓘擺擺手,也沒多說,這里交代之后,他去找到了浮游山主,告知自己要下山游歷的事情。
“這幾個孩子就暫時拜托于山主了,不必過分照拂,當成尋常山中修士看待就好了,若是有年輕人之間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解決,山主要出手的時候,也要幫的是占理的一方,萬萬不能因為那是我高瓘的弟子,就幫著他們做那些不講道理的事情。”
高瓘說得直白,怕的就是浮游山主在自己不在這浮游山的時候,拉偏架,到時候助長不正之風,就麻煩了。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
有時候,要教好一個人需要很多年,但讓他作惡,就不過容忍或是縱容他幾次不對的事情,就能讓他走上一條歪路。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要是他們和浮游山的修士發生沖突,浮游山主不問對錯,就偏幫他們,他們說不定心中就會生出一個想法,我師父是高瓘,那我即便做錯事,那都無所謂。
而一旦有了這樣的想法,事情就麻煩了。
高瓘要做的,就是不能讓他們覺得,我有個師父叫高瓘,那么就萬事大吉了。
浮游山主點點頭,笑道:“王爺放心,定然不會這般的,若于某是這樣的人,想來王爺也不會放心把弟子交給于某。”
高瓘點點頭,笑道:“不過除此之外,還是勞煩山主每過一段時間便找人打他們一頓,受傷無所謂,只要不傷及大道根本就是了。”
浮游山主一怔,隨即疑惑道:“山中都是劍修,這樣有用嗎?”
高瓘笑道:“修行一事,其實無所謂流派,那只是理念和術法不同,但實際上想要打人夠疼,跟別人廝殺能活得下來,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多挨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