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刻,白溪身前,忽然有一片紫氣浮現成一道虛影,一個紫衣道人伸手接住這道白光,身影虛幻了些。
“師父?”
紫衣道人背對白溪,只是吐出一個字,“走!”
白溪一怔,隨即明白過來,這并非自家師父黃花觀主的真身,而是他在自己下山之前,在她身上留下的一道意。
修士到了歸真境,便可以從自身剝落出一道意留世的,只是這樣一道意的強弱,就不僅很考驗修士自身的修為,還很耗費修為。
這道意,留在白溪身上許久,如今又能攔下一位登天境的隨手一擊,足以可見黃花觀主是有多么……在意自己這個弟子。
白溪遠走,身影一閃而逝。
天通先生看著這個紫衣道人,并不在意,一道意而已,就算是此人真身來此,不過也是歸真境。
“黃花觀主”并不主動出手,只是看著眼前的登天修士,詢問道:“道友何必以大欺小,我這小徒做過什么不敬道友之事?”
天通先生不說話,只是一卷衣袖,壓向這位紫衣道人。
“黃花觀主”大袖招展,紫氣翻涌,竭力去攔下這位登天修士的手段,但其實即便如此,也不過是節節敗退,勉力支持而已。
他從未想過要勝過眼前的這個登天修士,唯一要做的,不過是幫著白溪拖延些時間,好讓自己那徒兒,能跑得更遠。
但一刻鐘之后,“黃花觀主”轟然而碎,紫氣四散,消散于天地。
到底只有一道意,對上別的歸真境修士尚且不能說能勝,如今還是面對一個登天修士,能夠堅持一刻鐘,已經是殊為不易。
這還是因為天通先生不過是算術一道的修士,要是劍修或者武夫,只怕就會被干脆的一拳轟碎。
哪里還有一刻鐘的事情?
就在黃花觀主的這道意被轟碎之時。
遠在東洲黃花觀的黃花觀主驟然吐出一大口鮮血。
只是這位黃花觀主甚至都沒有伸手擦拭嘴角,而是在一瞬間便掠出黃花觀,直奔北方而去。
來得及嗎?就算是到了那邊,能救下白溪嗎?
好像黃花觀主這般,不過無濟于事四個字,但他依舊沒有多想,只是前掠而已。
……
……
在一處山林里,白溪再次被天通先生追上,一指貫穿了這個女子武夫的肩膀。
其實那一指是沖著白溪心口去的,只是最后時刻,白溪躲過那必殺一指,才讓那一指最后落到了她的肩膀上。
最快她靠在一塊大石頭上,咳血不止。
天通先生來到白溪身前,搖了搖頭,“沒什么用。”
他說的自然是之前白溪所做的一切。
白溪盯著天通先生,忽然說道:“動手吧。”
天通先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一指按向這個女子武夫的眉心,要將她徹底打殺。
只是在他伸手的時候,原本看似已經沒有一戰之力的女子居然驟然朝著天通先生撞去,讓天通先生一時間有些猝不及防,等他剛躲過去這女子的奮力一撞,白溪一刀便又劈砍下來。
天通先生側身躲過,但還是沒能完全躲開,讓刀尖落下,撕開了他的衣袍。
未能傷人。
天通先生神色不變,只是一掌拍在白溪心口,將其擊飛出去,撞碎那塊身后大石,鮮血染透了白衣。
“都說了,沒什么用。”
天通先生看著眼前奄奄一息的女子武夫,雖說馬上就要將其打殺,但其實他也沒有太多情緒,這般做,無非是迎合師命而已,他對眼前的女子,其實喜惡都不是很多。
白溪默不作聲,到了此刻,只是有些遺憾,沒能去問問那個人到底是誰而已。
除此之外,并無別的想法。
修行路上,本就要遇到諸多艱難險阻,有些是自己去找的,有些便是飛來橫禍了,但這些東西加在一起,才是修行。
所以除了接受之外,別無他法。
在最后時刻,白溪伸手扯下腰間的青色鈴鐺,想要搖晃,但最后還是作罷。
雖然這個鈴鐺有兩個,但其實白溪是不愿意搖動這個鈴鐺的,哪怕只有萬一,讓那個家伙趕來了,也是無濟于事。
無非是再多死一個人而已。
既然這樣,那還是不要了。
天通先生雖然不知道這女子武夫這般舉動是為何,但他不再多想,一指就要落下,徹底打殺這個女子武夫。
就在此刻。
有一片秋葉從白溪的懷里飄蕩而起。
天通先生一指已經點下,直接便轟碎那片秋葉。
緊接著,就要打殺這個女子武夫。
一瞬之后,天通先生驟然收手,驀然轉身,不遠處,有個抽著旱煙的小老頭正看著這邊。
小老頭吐出一口煙霧,笑呵呵。
天通先生張了張口,尚未說出話來,一片山林,已經是劍氣森然。
“原來你們一直這么不要臉啊?”
站在不遠處的小老頭,聲音逐漸變得有些冷,“既然這樣,老頭子也好久沒出劍了,那就拿你試試?”
天通先生渾身一僵,只一瞬間,他便已經到身側四周,有無數道劍氣飄蕩。
每一道劍氣,都讓人不寒而栗。
這一瞬間,他忽然覺得眼前的那個小老頭,身影變得無比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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