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遲說道:“跟他聊聊。”
白溪有些沉默。
然后白溪就聽見周遲對著遠處的那道身影說道:“不是。”
什么不是?
不是什么?
白溪有些茫然。
周遲嘆了口氣,“其實這活兒孟寅比我適合,可惜他不在。”
白溪不說話,她其實不知道,這會兒對面的那道身影其實也很茫然,這個人說什么不是?
片刻后,他猜測到了一些東西。
難道對方回答的是他上一句話。
不是聾子?
想著這件事,他沉默了。
他現在有些生氣,但很快便聽到了那邊的問話。
“你是誰?”
聽著這三個字,這道身影又沉默了一會兒,好像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是你大爺!”
片刻后,他有些憤怒開口,聲音傳了出去。
周遲在那邊聽到之后,點了點頭,認真地說道:“他不是一個很有禮貌的妖。”
白溪看著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她只是覺得有些怪異。
“我沒有大爺!”
片刻后,當白溪聽著周遲這么開口之后,整個人再也忍不住地笑了起來,這都哪跟哪兒啊?
但實際上比他更無語的是對面的那道身影,他聽著這話,整個人極為難受,在這里暗無天日不知道多少年,早就被時間逼得快要瘋了,好不容易見到兩個人,原本想著說些話,但沒有想到,對面的那個家伙,一開口就能噎死人,他這會兒真的徹底要瘋了。
他很想從石頭上跳下去直接把對面打一頓,但他只有這個念頭,甚至沒有起身。
“你是不是傻子啊!你們這些東洲修士,真是奇奇怪怪,見到老子,就要找這么多人來圍著老子打,就直接把老子殺了也就算了,偏偏還不殺老子,非要搞個什么東西來困著老子,折磨老子這么多年,他娘的,你們倒是遭報應了,宗門都沒了,可把老子放出去啊,對了,你們都被人殺完了,哪里還有人能放老子出去……他娘的,好不容易等來個人,卻是你這樣的家伙……你過來把老子殺了吧,老子還不如死在你手上了。”
那道人影坐在石頭上,嘟嘟囔囔說了一大堆,不過在白溪腦子里,大概就是老子……老子……其余的,她倒是沒太聽明白。
白溪看向周遲,認真點了點頭,“我覺得你說得對,他是挺沒有禮貌的。”
周遲看著白溪,問道:“你覺得他生氣了嗎?”
白溪說道:“如果是我,被關在這里這么多年,然后好不容易等來一個人,結果這個人跟你一樣說話,我大概會毫不猶豫地打死你。”
周遲聽著這話,也不生氣,只是說道:“那我會好一些。”
白溪有些無語。
周遲說道:“不過既然他都想要打死我了,結果還沒有來打死我,那就是說明他舍不得或者沒辦法打死我,走吧,我們可以過去看看了。”
聽著這話,白溪這才一怔,她后知后覺地想明白,原來周遲說那些話,全部都不是莫名其妙的說的,他一直在試探對面的那個家伙?
想到這里,她再看向周遲的時候,眼里的情緒就有些變化了。
她覺得自己已經很重視周遲了,自從聽說他以玉府境勝過天門境之后,她就覺得不應該小看周遲了,但如今來看,她其實還是沒有看透眼前這個劍修。
兩人朝著對面走去,很快便來到了那塊大石頭下方不遠處,在這里,周遲開始認真打量起了坐在石頭上的那個人。
他跟尋常的人族修士沒有區別,身上也沒有什么污濁,只是頭發有些亂,腳踝上有一條泛著銀光的鐵鏈,一直深入那塊石頭里。
很顯然,他的確是被困在這里的。
此刻的那個人坐在石頭上,很痛苦地揉著腦袋,即便周遲他們過來了,他都沒有抬頭。
周遲看著他,終于問了些正常的問題,“道友,你被關了多少年?”
聽著這話,那人抬起頭,看向周遲,但還是臉色不善,“老子在這里不見天日,哪里知道被關了多少年?!”
周遲搖了搖頭,“像是你這樣的境界,只要想知道,自然能算出來。”
那人沉默片刻,大概是不知道該如何反駁,最后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大概是四百零三年三月十七天了。”
聽著這話,白溪看了一眼周遲,周遲會意,解釋道:“北方的妖修,因為血脈的問題,所以大概會比修士活得久一些,只是活得久,不代表境界就高,要是真的境界很高,這位道友也不見得就會被抓到這里。”
白溪點了點頭,說道:“有理。”
那人,“……”
周遲再問道:“道友為什么會被長更宗的修士關在這里?”
那人沉默片刻,“我不能告訴你。”
周遲說道:“如果不知道道友為什么會被抓,那么我很難救道友脫困。”
如果你真的是惡妖,那么我怎么能救你?
那人譏笑一聲,“即便你想救我,也不見得有這個能力。”
周遲看著他說道:“有些事情,不試試怎么知道不行?再說了,即便不行,既然是機會,道友自然都該有些期待的。”
聽著這話,那人的確神情變化了,片刻后,他看著周遲,問道:“我該怎么相信你?”
能夠讓人相信,大概會有些類似于血誓的事情,但周遲想了想,只是問道:“敢問道友名諱?”
聽著這句話,那人一時間怔住了。
白溪深深看了一眼周遲。
“伏聲。”
那人看著周遲說道:“你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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