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梅這一覺睡得極不安穩,一直不停地在做些亂七八糟的夢,連眉頭都是蹙著的。也不知怎的竟夢到了自己帶著小侄兒去動物園玩,虎山里面的一只黃毛虎竟突然躍到了她面前撲了過來,把她撲倒在地。淡梅心神俱裂,大叫一聲睜開了眼,驀然對上了一雙眼睛。躺在她外面的徐進嶸不知什么時候醒了過來,竟然正在看著她。
淡梅嚇了一大跳,呆呆與他對視了片刻,腦海里一下掠過了昨夜,這張臉落入她眼里立時便和那夢里的黃毛虎差不多了,心頭突地生出了一陣厭煩之意,連出嫁前本已想好的與他虛與委蛇也做不來了,轉了臉剛側過身去,光-裸的肩頭卻被一只黝黑的手給握住了。
淡梅僵了一下,有些生硬地對峙著。只拗不過對方的手勁,終是被扳了過來,兩人又面對面了。
“方才聽你叫了一聲,是做惡夢了?”
徐進嶸手仍搭在她肩上,漫不經心地隨口問道。
淡梅緊閉了嘴便似沒聽到。
見她不應,徐進嶸眉頭又有些皺了起來,手握得緊了些。淡梅肩頭略微吃痛,看他一眼,曉得他是不滿自己方才輕慢了他,想了下,便規規矩矩應道:“妾方才并無惡夢。”
徐進嶸那神情瞧著便是不信,只也未糾纏下去,握著她肩的手一松,淡梅以為他要收回去了,不料那手卻仍搭在她白皙的肩上,開始慢慢摩挲著向下。
淡梅全身汗毛豎了起來,被他摸過的肌膚立刻起了層細皮疙瘩。覺著那手快要探進她松脫的褻衣里了,忍耐不住忽地坐了起來,用力拂開了他手。
徐進嶸被她拂掉手,抬眼看著她背對著自己的有些僵硬的側影,神情現出了絲驚訝。
淡梅方才一時使性子不教他碰,此刻雖自己擁被坐著,只心里也還略微有些不安,怕他萬一強來的話自己抵擋不住,可就當真要再遭罪一遍了,正有些惴惴地,突聽外面傳來了幾下叩門聲,一下便松了口氣。原來按了規制,今日五更時便要到中堂行拜禮,叫“新婦拜堂”,接著還要拜見夫家尊長。此時外面五更梆子雖未敲響,只是要提早起身梳洗妝扮的。
淡梅急忙想爬下床榻穿衣,不料一只腳剛趿進繡鞋,便覺頭皮一緊,腰身已是被人從后握住。因她長發低垂到腰際,這才也被一道掐住了。
淡梅大吃一驚,低頭便想扳開他手,只她無論個頭還是力氣與他都無法相較,剛扳了兩下,便覺身子一輕,竟已是整個人被抱了起來按坐到了他腿上。
徐進嶸一只手仍握在她腰身不放,另一手卻是掐在了她下頜,將她一張臉抬了起來,強迫她與自己對視。
淡梅被迫抬頭,瞧見他有些暗沉的臉色,微微心驚。與自己這丈夫雖不過處了半夜,只她多少也是看了出來,這男人并不是個好相與的。莫非是覺著片刻前被自己掃了顏面,這才惱了起來要尋事不成?
淡梅雙手握拳抵在了他和自己中間,略微掙扎了幾下,只腰間的那手卻箍得更緊了,便似要掐斷她腰一般,一時有些心慌,急忙小聲道:“外面在等著了。”
也是巧,她話剛說完,門口便又起了叩門聲。
淡梅不再動了,只是看著逼近了自己的已經不過半肘距離的男人的臉,這臉上的眉間正聚了絲若有似無的戾氣。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