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們家那么大的本事,幾千名死士說南下就南下,還找我做什么?”
“隨便找個由頭,搞個團練什么的,不就把事情解決了嗎?”
“兄長,事情哪有那么簡單,朝廷雖然日益昏聵,軍隊的戰斗力也一日不如一日,但這不代表朝堂上的圣人是傻子,忽然出現一支頗有戰斗力的軍隊,肯定會被猜忌。”
“只需要圣人一個眼神,底下就會有人嚼舌根,然后說我們家收買人心,接著大麻煩就一個接著一個來了。”
“最終的結果就是明明為朝廷做事,付出了無數辛苦,損失了大量的人手,反而有可能壞我哥的前途。”
尉遲云英頗為無奈的說道。
“哦,你擔心你兄長的前途,就不擔心我的前途嘍?你怕你兄長被圣人猜忌,就不怕我被圣人猜忌?”李平安聞,瞪大了眼睛,一臉的匪夷所思。
他就說么,這世家出身的孩子,就沒有什么好心眼。
猶猶豫豫了好半天,到了最后,竟然在這里給自己打埋伏。
不過這兄妹二人的腦回路,有點東西啊。
“兄長的前途已經斷絕了,何必在乎那么多呢?羈縻州的刺史,你即便是再進封,無非就是羈縻州的大都督,公侯也能給你,但只要不改土歸流,一輩子也就這么回事兒了,沒人認的爵位而已。”
“您自己也清楚,您是平頭百姓的時候,就把羈縻州官員的爵位當個屁。”
“所以說,圣人猜忌與否,對你影響不大!”
李平安聽完臉色很不好看。
我之前瞧不起土官,那是因為我是漢人。
現在我為什么瞧不起土官?
屁股決定腦袋懂不懂?
“土官怎么了?我們土官怎么了?咱們大康立國以來,土官別說改土歸流了,拜大將軍的都有,你怎么知道我做不到?”
李平安白了尉遲云英一眼,“妹子,我可真的是看錯你了,虧我之前還這么培養你,你倒好,為了親哥就算計我這個半路來哥頭上來了!”
被李平安這么一說,尉遲云英瞬間羞紅了臉頰,“兄長,我哪有這么壞,你聽我繼續說么。”
“那你說!”李平安收攏情緒,示意她繼續。
尉遲云英解釋道,“我跟我哥商議過了,肯定不能讓您白忙活一場。”
尉遲云英說道,“兄長您去了龍州,不是需要人口嗎?只要您愿意,以后再有流民、俘虜,只要是在我兄長的轄區內,他就給你想辦法送過去。”
“要多少有多少,甚至他還能給您協調南詔國人。”
“而且我兄長還可以做主,將他手底下的軍中生意,想辦法轉嫁給你。”
“真的?”李平安眼睛微微一瞇,沉吟道,“這人口雖好,可我需要自己花錢養著,至于軍中的生意,又掙不了幾個錢,我折騰這個干啥?”
尉遲云英白了李平安一眼道,“兄長,這個時候跟小妹裝起糊涂來了?你也是帶兵的人,我哥的兵馬,足兵足餉,別的先不說,就光他們一日之間造出來的糞便拉出去,也是個天價數字。”
“再者,行軍打仗,軍妓你帶著,能讓你少賺了錢去?”
“將士們打仗,戰利品最不值錢的才入府庫,真正的金銀細軟都在士兵手里,如何兌換成錢,這不需要人來做?”
“更換趁手的兵刃,就沒有利潤了嗎?”
“兄長覺得好處不夠,直說便是,但不至于將我哥拿出來的好處,說得一無是處吧。”
李平安尷尬地搖搖頭,“好你個牙尖嘴利的小妮子,接著說。”
尉遲云英說道,“當初我兄長南下對抗南越人,圣人特許他經營礦藏之權,但我兄長一直沒做起來,反而便宜了那些世家豪強,若是兄長愿意,我兄長愿意拿出來給你。”
李平安頷首道,“看來你哥是真的想解決洞庭湖的亂子。”
尉遲云英頷首道,“自然,若是洞庭湖這邊兒解決不了,勢必會影響到定南州,我哥是誠心實意為百姓謀利的。”
李平安哈哈大笑道,“若是真的為百姓謀利,那邊兒拿出點真格的來,礦藏之事,雖然利潤不菲,但還不足以讓我心動。”
“畢竟只要答應了你們家這一遭,以后的前途可要真的斷了,不拿點硬實些的好處,我可接受不了。”
尉遲云英點了點頭,“鹽。兄長有所不知,這定南州的鹽,我兄長說話也是管用的。”
李平安點點頭,“這件事情不奇怪,這么掙錢的生意,又在這么亂的地方,沒有你兄長點頭,即便是官鹽,也休想踏踏實實地賣出去。”
尉遲云英說道,“我兄長的意思是,若是你能幫這個忙,定南州的制鹽、販鹽,大哥你可以搞,甚至他可以給你把龍州那邊兒的路子也鋪開。”
其實,從道理上來講,李平安坐鎮龍州,就可以自己私底下搞鹽政了。
但是這里面有一點問題,那就是羈縻州雖然屬于大康治下,但現在的狀態,更像是個國中之國,定期朝貢就可以了。
比藩屬國比起來,就是賦稅多一些,沒有國號,官員的任命也受朝廷影響而已。
所以李平安即便是在龍州搞了鹽,也無法成功賣出去,因為他不是一個體系,這東西走出羈縻州,會被朝廷立刻收繳,而自己也會被彈劾,甚至武力鎮壓。
涉及到鹽鐵,這就是朝廷的命脈,就是相當嚴肅的東西了。
所以李平安一直留著七里堡這個跳板,想著有朝一日走一走關系,將鹽鐵之門打開。
沒想到,今天尉遲常給了這個機會。
在李平安看來,大康的鹽鐵技術,那是相當一個落后。
鐵動不動就生銹就別說了。
這制鹽的技術,落后到匪夷所思,李平安覺得甚至沒有自己制作的土鹽好吃。
現在李家吃的鹽,是李平安自己提純過后的鹽,這東西不難,李平安提出思路,讓老墨加工一下工具就可以。
但這玩意也只能私底下自己享用,而且還得偷偷摸摸的。
因為鹽業一只是封建王朝專營的,誰搞誰死。
當然,有朝廷的允許就不一樣了。
只要鹽政上給機會,生產和銷售不論是那一頭,都有天大的利潤。
根據李平安的調查,這些鹽商大佬們,輕輕松松可以支撐幾場戰爭。
如果李平安有了相同的機會,哪怕是一州之地,也能讓李家的收入變得起飛。
當然,制鹽很重要,但剛才尉遲云英提及的可以開采礦脈,這點也讓李平安非常心動。
他現在自己開采銅礦,造假幣一直是偷偷摸摸的搞,不敢放開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