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晉端坐在案后,看著欣喜若狂地跪伏在地的數千軍卒,臉上卻殊無喜色。正所謂窺一斑可知全豹,大明立國至今一百五十載,方方面面都腐爛到骨子里了,要想中興還真得大刀闊斧地改革啊。然而,要將一個正在加速走下坡路的龐大帝國,重新推上走向強大的上坡路,何其難也!
就目前而,或許募兵制是解決衛所制弊端的一個好法子,但卻又容易造成主將獨大,不受朝廷控制的局面。譬如史上赫赫有名的戚家軍,官兵們只聽戚繼光的號令,估計皇帝來了也不管用。這種情況下,如果主將忠于朝廷還好,一旦主將有異心,無疑相當危險,弄不好就成軍閥割據之局了。
徐晉暗嘆了口氣,也罷,盡人事,聽天命,做好眼前力所能及的事便是了,至于其他,再說吧,到時或許自己能搞一個明朝的版的黃浦軍校呢?
戚景通看著眼前數千歡天喜地的揚州衛軍卒,心情彼有點復雜,他老爹戚宣乃山東登州衛的指揮僉事,也算是衛所中的高級軍官了,如果有一天自己的老爹被板倒,底下的軍戶會不會也像這些揚州衛的軍戶那樣欣喜若狂?
戚景通艱澀地吞了吞口水,問道:“大人,現在怎么處理俞大猷等人?”
徐晉自然舍不得把俞大猷砍了,這位可是一員虎將啊,但是俞大猷知情不報,包庇手下確是事實,蘇青和馮老六兩人盜賣火器亦是事實,甚至俞大猷手下的幾十名軍卒亦是共犯,都必須受到懲罰,否則要國法何用?
最終,徐晉作出把俞大猷等人全部關押的決定,待上報了兵部和刑部再作最后判決,盡管事出有因,俞大猷和其他軍卒或許能勉強保命,但是蘇青和馮老六兩人卻是必死無疑。
嘉靖二年三月十三日,由于盜賣火器案牽出了揚州衛高層軍官壓榨下層官兵的問題,于是乎,夏清丈土地的目標又多了一個,那就是各地衛所的軍屯。
一時間,不論是民田、官田、皇莊、還是衛所軍屯,全部都得接受清丈,但凡發現非法侵占土地的,甭管你是文官還是武將,全部都得把田地歸還原所有人,并且接受一定的處罰,情節特別嚴重的還得下獄論罪。
如此一來,百姓和底層軍戶們無不拍手稱快,只是對徐晉和夏兩位欽差咬牙切齒的又多了一批人,那就是地方衛所的高層軍官們。
徐晉對此卻是不以為意,孟子有云:有恒產者有恒心,無恒產者無恒心,茍無恒心,放辟邪侈,無不為已。縱觀歷朝歷代,但凡造反成功的都是一窮二白的“無恒產”者,倒是那些身家富足的大多有賊心無賊膽,被割肉了也只會選擇忍受。
所以被這些“有恒產”的人記恨,徐晉并不太過擔心,除非有朝一日自己失勢了,這些家伙才有膽子伸腿踩上一腳,否則他們在自己面前都得服服帖帖的。(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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