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嬤嬤的到來并未讓她意外，她放下藥瓶，起身，姿態恭順地行禮：“嬤嬤安好。”

趙嬤嬤打量著眼前看似怯懦的庶女，將季晴敏的話一字不落地轉述，末了，她看著季儀，臉上露出一抹笑來：“六小姐，夫人在府中也是忌憚良多。六小姐到底是夫人的親妹妹，再如何也是親人，旁的人如何也越不過六小姐去不是？”

季儀垂著眼睫，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遮住了所有情緒。

她微微瑟縮了一下肩膀，聲音又輕又軟，帶著恰到好處的惶恐與感激。

“嬤嬤重了，儀...儀怎敢忘記？若非夫人提攜，儀如今還在忠節侯府的偏院里，與姨娘、弟弟相依為命，哪能有今日？侯爺的恩寵，也是看在夫人的情分上。儀心里清楚得很，這府里，夫人是儀唯一的親人，唯一的依靠。旁人的好，儀不敢信，也信不起。”

她抬起頭，眼中迅速蒙上一層水霧，顯得真誠又無助：“還請嬤嬤轉告夫人，儀絕不敢有半點非分之想，只求能報答夫人恩情，安守本分。”

趙嬤嬤審視著她，那張楚楚可憐的臉和卑微至極的話語，似乎挑不出錯處。

她微微頷首：“姨娘能明白就好，夫人近日身子不爽利，閉門靜養，姨娘無事便不必去打擾了。只是夫人交代，姨娘也該多與府中其他姐妹走動走動，尤其是...尚側妃那邊，畢竟同住后院，抬頭不見低頭見。”

季儀心頭微動，面上卻愈發恭順：“是，儀記下了，多謝夫人提點。”

趙嬤嬤回去復命，將季儀的行細細回稟。

季晴敏聽完，緊蹙的眉頭略微舒展：“算她還識相，知道離了我，她什么都不是。”.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