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回過神,揉了揉臉頰,反手抓住小妹肩頭,將她丟到另一騎上,繼續趕路。
一心兩用,半數心神沉浸小天地。
脫胎換骨,長生久視之道也。
修道之人的長生橋,與氣府竅穴這些,不太一樣,正常來說,是難以發覺的,只有在心中觀想,才能初見端倪。
人身天地,一條極似光陰長河的溪水旁,寧遠站在岸邊,舉目遠眺。
眼前是一座金色拱橋。
長長的,以他的目力,也看不見盡頭,明明橋底的溪水,不過幾丈寬而已,拱橋卻好似永無止境。
橋的正中,又被云霧遮擋,看不真切。
寧遠心念一動,手中多出一本書籍,封面并無任何文字,翻開前幾頁,一樣如此,但是在此之后,那座金色拱橋,忽然就有了反應。
它開始輕微搖晃。
橋身逐漸顯化一個又一個的金色文字,林林總總,不下千余,排列有序。
只是寧遠是個糙人,讀起來拗口不說,更加難以領會其中意思。
就像當初看那埋河水神廟的仙家祈雨碑。
認得字而已。
這本書,很是古怪,三百多句,居然都是疑問,比如第一句,氣魄就極大,是那“遂古之初,誰傳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通篇問天問地。
而書籍的名字。
就叫《天問》。
寧遠蹲在岸邊,直愣愣的看了許久。
然后什么也沒悟出來。
他倒也沒多想,反正自已的長生橋,已經重鑄修繕,解決了當務之急,這些金色文字,一個個疑問,以后再說。
一襲青衫站起身,邁開腳步,開始沿著一條金色棧道,走上那座金色拱橋。
原先身在岸邊,瞧著也就幾步路的事,真正走上去之后,居然足足耗費了極長的時間。
腳底泛著淡金色的青石長磚,上面刻畫的那些文字,好似在暗中作怪,每當腳掌觸及地面,寧遠雙肩,就如通壓上了千斤巨石。
不止是吃力。
好像他這一粒心神,就是真身,一步步漸次登高,那些無形巨石,堆積的越來越多,等到真的站在了拱橋一側,年輕人已經身形佝僂,七竅流血。
與此通時。
外界大天地。
一位儒衫老人出現在年輕人身旁。
寧姚疑惑道:“崔國師?”
崔瀺搖搖頭,仔細看了幾眼神游天外的寧遠,而后對她說道:“寧姚,祭出本命飛劍,圈禁天地。”
少女也不廢話,一一照讓,嘴唇微動,眉心鼓脹,斬仙現世,高高懸在兄長頭頂,畫地為界。
饒是如此,崔瀺好像還是不太放心,一抖袖子,再次施展莫名神通,一本本圣賢書籍,飛速掠出。
散作一圈,在寧姚的飛劍天地之中,又搭建起第二座小天地。
老人神色肅穆。
再一伸手,隔空將寧遠身后的長劍拔出,一手持劍橫懸,一手并攏雙指,從劍柄開始,緩緩抹至劍尖。
此番動作之后。
原地就多了一位身穿雪白衣衫的高大女子。
被人強行“請”出,她的臉色不太好看,瞥了眼坐在馬背上的寧遠后,瞬間了然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