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簡湖。
好一把神光蕩漾的金色長劍。
一劍從天而降,氣勢如虹,突兀落地書簡湖,遠勝萬鈞之力,好似劍氣天劫,瞬間淹沒劉老成那個渺小身影。
大劍沉入湖水,掀起一圈拍岸大潮,迅速擴散四方,離得最近的青峽島渡口,幾個眨眼過后,被湖水沖垮,停靠的十幾艘仙家樓船,更是直接炸碎。
待劍光斂去,最終視線之內,人間只留一截劍柄,大半劍身插入湖底。
只是并沒有平靜多久。
某個時刻,又有一把百丈巨劍,再次從天而降,殺力絕不比先前那把來的低,被人敕令而走,再落書簡湖。
與先前一劍稍稍不通。
這一把雪白長劍,微微傾斜,劍尖接觸到湖水的瞬間,猛然橫移,竟是直接劈開了十數里地界。
就像是有人站在天外,以長劍為筆,視人間為宣紙,勾勒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兩劍之后。
寧遠瞥了眼金袍少年手中的半仙兵,隨口問道:“陳平安,你這把劍,叫什么名字?”
陳平安還沒回過神。
青衫男子也不打個招呼,默念一句遠古敕劍口訣,抬手之間,陳平安那把三尺長劍,便到了他的手上。
當時在藕花福地,在老道人的幫助下,陳平安已經將這把半仙兵完整煉化,屬于他的身外本命物。
可在寧遠面前,這些他人烙印,這份他人視作頑固之極的禁制,好似形通虛設。
只要是劍,就歸他用。
寧遠也不是想強取豪奪,長劍入手,更沒有打散里頭的禁制,而是一振衣袖,投擲而去。
劍光一線過境。
轉瞬落入青峽島之外。
再起大浪三百丈。
對他來說,要么不出劍,可既然出劍了,那就干脆點,以雷霆之勢,將劉老成剁碎了喂狗。
花屏島之巔。
高冕一副見了鬼的神情。
他瞥了眼身旁的高大老人。
荀淵搖頭道:“除了第二、第三劍,最開始的那把金色飛劍,我也未能及時發現,等我神識捕捉到蛛絲馬跡的時侯,再去讓老劉小心,已經來不及了。”
“當然,換成是我,被一把飛劍盯上,肯定不會跟老劉一樣,連躲閃都來不及,就算不躲,我也接的下。”
高冕皺眉道:“是個深藏不露的上五境劍仙?”
聯想到荀淵說過這人的一些模糊跟腳,高冕沉吟道:“寶瓶洲的上五境,不少,可劍修貌似就那么三兩個吧?”
“一個風雪廟魏晉,一個……還是風雪廟的,那個鑄劍師阮邛,除此之外,還有別的?”
荀淵點點頭,“有的,云林姜氏那邊,有位老祖就是十一境劍修,只是多年閉死關,很少走動,外界對他的傳不多就是了。”
高冕搖搖頭,“可是這三人,都不是,荀老兒,莫不是你們桐葉洲那邊的?”
高大老人更是苦笑,“桐葉洲的上五境,遠多于寶瓶洲,可十境以上的劍修數量,更少。”
桐葉宗有一個,原先的太平山,也有一個,但前不久死了,而玉圭宗,也只有一個姜尚真而已。
自古以來,桐葉洲的劍道氣運,擱在九洲來說,一直都處于墊底。
反觀最小的這個寶瓶洲,劍修劍仙,一直都有,特別是在數千年前,一洲之地還存在著一個古蜀國的時侯。
上古蜀國劍仙,聞名數座天下。
那個時代,哪怕是北俱蘆洲,在劍道領域,都被寶瓶洲穩壓一頭,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