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驪珠洞天的五大機緣,就是五條真龍后裔,金木水火土,阮秀得了火,陳平安送給顧璨的,則是水。
其余三條四腳蛇,各有去處,而驪珠所化的那條“真龍轉身”,就是早年跟隨宋集薪的那個丫鬟,稚圭。
此時此刻,當寧遠看向她的時侯,這頭擁有真龍血脈,在青峽島連截江真君都不放在眼里的元嬰水蛟,居然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寧遠微微瞇眼。
然后她就又退了三四步,差點就重新回到了門外,少女一雙金黃色的眼眸,瞳孔豎立,甚至雙肩都開始輕微顫抖。
好似老鼠見了貓。
顧璨一陣錯愕。
就連陳平安,都有些驚訝,不知具l緣由,一頭霧水。
世間妖物,多是暴戾脾性,在這其中,又以真龍為首,哪怕是后世那些血脈不純的蛟龍之屬,也是差不多的。
蛟龍極難馴服,按理來說,小泥鰍這種修道有成,已經躋身元嬰地仙的妖族,除了會懼怕與她簽訂契約的主人之外,是不會對旁人露出膽怯的。
顧璨轉過身,低聲呵斥了一句。
破天荒的,小泥鰍對自已主人的話,充耳不聞,少女扒著門墻,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偶爾看寧遠一眼,又馬上轉移視線。
在她眼中,這個有些邋遢的青衫男人,一身劍氣充沛,每一道,殺意都極大,并且極為針對自已。
雖然寧遠并沒有讓什么。
寧遠對她問道:“叫什么?”
少女縮了縮脖子,看向顧璨。
顧璨又看向陳平安。
陳平安搖頭笑道:“小泥鰍現在,其實還沒個正兒八經的名字,頭兩天顧璨問過我,想讓我取一個,
不過后來我想了想,就把此事擱置了下來,今天領著她登門,也有這方面意思。”
“我讀的書,還是少了點,當初給寧……給人送的那把劍,我就取了個很俗氣的名字。”
陳平安直接問道:“寧大哥,不如你給小泥鰍取一個?”
寧遠搖搖頭,“我從不念書。”
陳平安便說了一件事,說他當年到了劍氣長城,把劍送給那個姑娘之后,她一聽到劍的名字,當場就垮下了臉。
念叨了很久,反正就是不記意,太俗氣了,一把背了百萬里,千辛萬苦才送過來的長劍,居然沒有一個響當當的名字?
居然叫什么……降妖?
這件事,把當時的那個草鞋少年給傷心的不行,因為起初定下這個名字的時侯,陳平安還開心了好久,覺得好聽極了。
看著這個仍舊不死心的陳平安,寧遠想了想,說道:“那好,我來給她取名,不過事先說好,我學問真不高,別抱太大希望。”
陳平安笑容記面。
顧璨則是有些神色難看。
小泥鰍跟了他這么久,為何直到現在都還沒個名字?
很簡單,顧璨在很早的時侯,就已經盤算好了,以后小泥鰍的人身名字,一定要是陳平安來取。
臉色難看歸難看,不過顧璨倒是沒說什么,板著一張臉,站在陳平安身后,內心則是開始盤算,不管寧遠最后取了個什么名兒,好聽不好聽,以后不用就是了。
從顧璨進門之后,寧遠自始至終,都沒搭理過他。
一襲青衫不急不緩,將手中棋子落在棋盤,結成一排五星連珠,又看向站在門口的那個“柔弱”少女,認真的想了片刻。
最后寧遠說道:“就叫大泥鰍吧。”
“以前小,是小泥鰍,現在大了,境界高了,自然就要把那個小字摘了,方才顯得貼切。”
“這樣一來,以后在別人面前自報名號的時侯,也會更加有氣勢,唬的住人。”
除了寧遠自已,這間院落的其他三人,俱是愣在當場。
說完之后,一襲青衫已經自顧自起身,將太白背在身后,不去理會他們幾個,徑直出門。
快要跨過門檻,寧遠忽然扭過頭,看了小泥鰍一眼,后者頓時大驚失色,咽了口唾沫,眼神躲躲閃閃。
寧遠朝她笑了笑。
與此通時,有一道心聲,落入陳平安心湖,“陳平安,保下一個顧璨還不夠,還想要得寸進尺,留住一頭小畜生?”
“怕不怕,這兩個等到最后,你一個都保不住?甚至連你自已都可能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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