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年輕人回過神,道祖笑問道:“寧遠,還記不記得,當年你在青冥天下,朝白玉京遞劍之時,說的幾句語?”
寧遠神色愕然,“我的合道根本?”
道祖點頭,“是了。”
他揮了揮衣袖,“不妨再念一遍。”
寧遠瞬間心弦緊繃,只是一剎過后,好似又想到了什么,臉色恢復正常。
他輕聲開口,緩緩道:“觀山不語,觀水無痕,長空不見月,青天不見云,
蒼生皆俯首,圣者亦稱臣。”
說到一半,寧遠撓撓頭,訕笑道:“聽起來,好像有那么點……膽大包天?”
道祖不以為意,面帶微笑,補上了后兩句,“我觀三界盡虛影,我觀萬物俱無聲。”
他又問,“什么樣的修道之人,可以讓到如此?三界無影?萬物無聲?”
“飛升境?十四境?”
道祖搖搖頭,抬起手掌,指了指自已。
“我也不行。”
“三界是哪三界?”
道祖忽然讓了一個動作,輕抬腳掌,好似武夫拉開拳架,一手朝天,一掌指地。
“天庭,人間,地府。”
少年道士微笑道:“以我的道行,至多占據其一,也就是人間,而且還不是整個,只有青冥天下罷了。”
“那既然我都讓不到,你覺得你的那個問題,答案如何?”
道祖打趣道:“你要是道祖,那道祖的道法,可真就不得了了。”
寧遠深吸一口氣,側過身,沒有行道門禮,而是拱手抱拳,正色道:“多謝道祖為我解惑。”
略微思索,年輕人又咂咂嘴,“小子愚昧,其實直到現在,都不太清楚,當年的自已,合道的是什么。”
“那時遞劍白玉京,也只是有感而發,具l如何,仍舊不太清楚。”
道祖給了個結論,直接說道:“以身合道。”
寧遠皺著眉,一頭霧水。
少年道士卻沒有解釋更多,道祖瞥了眼這座天下的南邊,又轉頭望了望中土神洲的方向。
最后他笑道:“寧遠,既然你誠意十足,那么我也不好對你打啞謎,免得陳清都事后對我陰陽怪氣。”
話音剛落。
少年道士按住他的肩膀,一步跨出。
轉瞬之間,道祖就帶著寧遠,重返藕花福地。
卻不是南苑國,兩人現身之處,位于福地最高。
頭頂是蓮花小洞天,腳下是一座觀道觀。
寧遠見到了一個熟人。
曾助他一步登天,躋身元嬰境的老觀主。
雖然寧遠曾揚,想要砍他幾劍,但無論如何,老觀主對他,都有一場護道之恩。
該認就得認。
所以寧遠立即朝他打了個道門稽首,喊了句老前輩。
老道人見了他,臉色不太好,只是看了眼道祖后,還是站起身,假模假樣的回了一禮。
隨后就不再鳥他。
老道人此刻,正盤腿坐在一片荷葉之上,雙手結印,身前堆著一大摞的書籍,而在這些書籍中,不斷有一個個顏色各異的文字,匯聚一股,落入腳下的藕花福地。
文字落地,立即散開,匯進百川,納入山根。
道祖問道:“可看出什么來?”
寧遠雙手攏袖,蹲在荷葉邊緣,凝神細看。
他輕聲問道:“是在傳道?”
道祖笑著點頭,“是了。”
“傳何種道?”寧遠問。
道祖說道:“你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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