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有一件顧清崧送給她的咫尺物,里頭空間大的很,哪怕把整間鋪子裝進去都不在話下。
門口,一個躺著曬太陽,一個蹲著挖泥土。
雖然身上疼痛難忍,可寧遠就是覺著很是安逸。
趁著沒人瞧見,一襲青衫掏出養劍葫,偷偷來了一口。
他娘的,這滋味……爽的沒邊了。
然后寧遠身旁,就多了個白衣女子。
隋右邊站在他跟前,面無表情,也不說話。
男人皺眉道:“有事?”
隋右邊點頭又搖頭。
可她就是不開口。
寧遠沒好氣道:“啞巴了?”
下一刻,背劍女子朝他微微一笑,隨后偏過頭,看向自顧自挖土的小姑娘,聲線抬高。
“寧漁,你老爺又喝酒了。”
男人愣了愣。
然后他就被人教訓了幾句,手上一枚養劍葫,還被上繳沒收。
寧遠神色不善,“什么意思?”
隋右邊一臉認真,“關心公子啊,公子傷勢未愈,喝不得酒,多喝點茶吧,茶水只要不過夜,怎么都不傷人。”
寧遠張了張嘴,剛要說點什么,隋右邊又背過身去,不鳥他。
背劍女子低下頭,瞇眼笑道:“寧漁啊,這里的土不太行,隋姐姐帶你去城外,怎么樣?”
小姑娘看向自家老爺。
寧遠只好忍著氣,擺出一張難看笑臉,朝她點了點頭。
隋右邊猶不罷休,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溫柔笑道:“丫頭,姐姐打算給你買幾件好看衣裳,可是兜里沒錢……怎么辦呢?”
寧漁眼巴巴的,再次看向老爺。
寧遠深吸一口氣,依舊保持微笑,遞過去十幾顆谷雨錢。
最后隋右邊牽起寧漁的手,一大一小兩個姑娘,離開泥濘街,揚長而去。
看著這一幕,寧遠忽然不自禁的笑了笑,隨后又撓撓頭。
他也不太清楚,明明自已重傷未愈,哪哪都疼的厲害,為什么要笑。
好像自從醒來之后,所見所知,都是好事,也是美事。
在這一刻,以前的辛苦,成了具象化。
所以此情此景,他又掏出來一壺酒水。
養劍葫被收走而已,他身上還有一件方寸物,里頭的酒,喝上十天半月都喝不完。
片刻后。
早已行動自如的鄭大風,離開灰塵藥鋪,搬來板凳,自顧自坐在年輕人身旁。
半晌過去,寧遠轉過頭,看向耷拉著腦袋的漢子。
“屁眼給人堵住了?”
鄭大風欲又止。
寧遠就沒見過這么扭捏的大風兄弟。
“先說好,別借錢,我沒錢,兜比臉干凈。”
“不借錢。”
“所以?”
鄭大風瞥了眼藥鋪。
最后漢子低聲說道:“寧遠,你墨水多,能不能幫個忙,替我寫一封信?”
年輕人來了興趣,問道:“什么信?往哪寄?送給誰?”
話到此處,大風兄弟也沒有再扭捏,直接說道:“一封情書。”
寧遠差點沒把眼淚給笑出來。
是沒笑出來,但是動作幅度太大,扯開了脖子上的那道傷口,霎時間,猩紅之物濺了漢子一身。
他趕緊捂住脖子。
他娘的,差點就成了天底下第一個把自已活活笑死的人。
就在此時。
年輕人心中忽然想起一個嗓音,“寧遠,可愿在此次文廟議事期間,露一個面?”
寧遠收斂神色,“可是禮圣?”
得了肯定答復后,一襲青衫連忙搖晃起身,作揖道:“既是禮圣,那小子就恭敬不如從命。”
不見其人,卻有其聲。
“暫且不急,這次議事,只是請你去走個過場,你先好好養傷便是。”
“除此之外,當年有個讀書人,還給你在文廟留了點東西。”
寧遠剛要仔細詢問,肩頭就好似被一只無形大手,牢牢按在了原地。
一陣清風過。
天地重歸平靜。
有個讀書人,轉瞬之間,取走了他的兩件本命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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