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大風沒再管這個,嘬了一口煙嘴,又問,“阮秀現在?”
九境巔峰武夫的鄭大風,是看不出秀秀的道行深淺的。
其實哪怕是仙人境,沒有什么品秩極高的望氣之術,也難以看出秀秀的境界。
畢竟哪怕神性沒了,神格依舊在,但這些其實都不是重點,重點在于,奶秀身負不少的遠古神通。
對于秀秀,寧遠沒說實話,只說現在還只是個龍門境修士,戰力很高,足可匹敵地仙之流。
鄭大風站起身,帶著寧遠,兩人一前一后進了灰塵藥鋪。
進門之前,寧遠稍稍留心,瞥了眼門外的兩條楹聯。
與龍泉小鎮的那個藥鋪,沒什么區別,都是那句,“但愿世上人無病,寧可架上藥成灰。”
寧遠知道這句。
雖然當年他在小鎮之時,沒去見過那位老神君,但藥鋪所在的那條福祿街,他可是走過一趟的。
也只走了一趟而已。
當初那個少年劍修,之所以去福祿街,也是為了砍人,想著把那個與齊先生有大道之爭的李希圣讓掉。
天大的膽子。
如今想想,寧遠其實沒什么后怕之意,更多的,還是佩服當初的自已。
什么是年少輕狂?
當年那個白衣少年就是了。
兩人一路來到后院,鄭大風親自搬來了兩條椅子,煙桿子輕輕往地上一敲,整個灰塵藥鋪,就撐起了一座小天地。
漢子一連串問了許多個問題,關于寧遠一行人現在的實力。
有的寧遠會回答,有的則是胡謅過去。
最后兩人合計了一下。
鄭大風,九境山巔武夫,寶瓶洲兩位止境武夫之下的第一人。
寧遠,金丹境純粹劍修。
阮秀,“龍門境”修士。
隋右邊,武膽境武夫,裴錢,初入武道四境。
糕點鋪子兩個姑娘,都是練氣士,也都是下五境,一個三境,一個四境。
沒了。
鄭大風皺眉不語。
這種陣容,放在山上,其實已經是極強,寧遠與鄭大風,戰力都可視作元嬰地仙。
阮秀與隋右邊其次,剩下的幾個姑娘,等于沒有。
不過光靠寧遠和鄭大風,就已經不弱于老龍城任何一個家族。
除了苻家。
畢竟山上廝殺,不在兵多,十個百個下五境,都遠不如一名地仙修士。
鄭大風嘆了口氣,看著寧遠的目光,萬分無奈。
年輕人此前的出劍,如此肆意殺人,已經算是跟那幾人背后的家族,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鄭大風自然不怕,別說老龍城這些大小家族,就是面對一名飛升境,漢子照樣遞拳。
獨身一人,記手爛瘡,爛命一條,大不了就是一死,死前撂一句,“十八年后再讓好漢”。
但事實就是,人這個東西,總有各種各樣的顧慮。
所以鄭大風最后說了一件事。
很簡單,由他拼死攔阻,寧遠祭出飛劍,帶著兩間鋪子的所有人,往北逃命。
劍修御劍,可比武夫御風來的快多了。
寧遠想都沒想,一口回絕。
他只是問道:“鄭大風,你在老龍城待了這么久,手上應該有幾把用來傳信的飛劍吧?”
漢子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點了點頭。
混跡一年多,他這個九境武夫,總不能就只是每天曬太陽玩褲襠的。
寧遠點點頭,說道:“那就幫我往老龍城五大家族,挨個寄一封信。”
鄭大風煙桿子一頓,“怎么說?”
一襲青衫嗤笑道:“怎么說?能怎么說?”
“不用寫太多,就一句話。”
“我家鋪子生的禍事,在我剛剛出劍殺人之后,幾個家族之間,誰干的,誰就前來領死。”
他擺了擺手,“我沒有太多精力,更加沒有這份閑心,去查他們這些蠅營狗茍。”
“所以這些家族,誰干了這件事,誰參與了謀劃,就自已上門領死,我不會等太久……”
停頓片刻,年輕人自顧自點頭,“時間就定在天黑之前好了。”
“天黑之后,沒有乖乖前來請罪的……”
一襲青衫微笑道:“那我就挨個登門。”
“連本帶息,誰生誰死,就看老子的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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