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留在老龍城。
不再去驪珠洞天,不去見自已的小妹,也不再回劍氣長城。
人間所有事,好事壞事,大事小事,全數與他無關。
落地老龍城,守著一畝三分地,當個富家翁,修為境界什么的,能到多高,就到多高。
當時的寧遠,甚至還想過,留下來之后,隱姓埋名,最后娶一個大家閨秀,生幾個大胖小子,安安穩穩過日子。
也許是老龍城幾個家族的小姐,也許只是一名山野少女,也許就是掌柜桂枝。
這種想法,確實有過。
不過只是一絲,當年那個遠游客,很快就撇去雜念,離開心安之處,風雨兼程,趕赴下一場山海。
正自出神間,一聲嘎吱響起,大門被人從里面打開。
一名穿著大棉襖的小姑娘,落入眾人視線。
許是有些沒睡醒,小姑娘還在用手揉著惺忪的眼,完事之后,抬起頭來,見著了那個比她高出很多的男人。
寧遠變化很大,小姑娘一時沒認出來,心生警惕之下,不動聲色的后退一步。
她輕聲問道:干嘛的
寧遠咂了咂嘴,伸手抹了把自已的臉。
不怪這丫頭不記人,畢竟他現在的模樣,與兩年前相比,確實有不少變化。
從外在來看,寧遠可不是什么少年,而是青年,這還是因為他此前刮了胡子的情況下。
要是沒刮,胡里拉碴的,瞧起來怕不是會有三十歲。
一襲青衫背劍,微微低下頭,笑道:二掌柜,兩年而已,就不認得老爺了
老爺小姑娘一愣。
隨后她上前一步,在寧遠跟前站定,仰起小臉,仔細的看了看。
不太像。
所以她又揉了揉雙眼,再次打量了一番。
一瞬間,在確定來人身份后,小姑娘一下子就紅了雙眼,熱淚盈眶,一把抱住寧遠的胳膊。
老爺!
說完,小姑娘又趕緊轉過頭,大聲喊道:姐,老爺回來了,真的回來了!
其實不用她喊。
因為在她打量、還沒認出寧遠的時候,就有一名頭別玉簪,模樣清秀的女子,出現在了后院簾子那邊。
少女桂枝,她的那張臉上,好像永遠都掛著淺淺的笑容,旁人看一眼,就是美好,看多了,也不會如何膩。
她輕聲笑道:老爺。
遠道而來的青衫劍修,朝她笑著點頭。
一手搭在棉襖小姑娘的腦袋上,相距不遠,兩人無聲對視。
寧遠不是嚴格意義上的山上仙人,哪怕他曾見過真正的山巔風光。
他就是個俗人。
甚至很多時候,比俗人還要俗。
要問行走至今,跨過千山萬水,幾座天下的青衫客,遇到的那些所有事之中,有哪些令他記憶尤為深刻……
不是當年的小鎮,為齊先生拍案而起,出劍問斬道教仙人。
不是返回城頭,一拳又一拳,打殺了妖族百萬大軍。
不是與道老二的兩次問劍。
更加不是什么刑官單人單劍,獨往蠻荒,劍挑十幾頭飛升境大妖。
這些對寧遠來說,沒什么可以拿來回味的,拼命砍人殺妖,風流是風流,但滋味其實也就那樣。
在那些大醉之后,在那些不會惹人深思的時分,真正讓他每每回想的,都是小事,芝麻大點的小事。
比如在倒懸山上,結識了某個長得挺漂亮的姑娘,比如在劍氣長城,跟一個老頭天天搶酒喝。
比如大玄都觀的某個春季,桃花之下,有一對忘年交,推杯換盞,痛快喝酒,暢聊天下事。
比如最后一次背著小妹,走在回家的路上,寧姚摟著自家兄長,笑的沒心沒肺。
比如現在。
時隔兩年有余,青衫遠游客,再回心安之所。
于細微處起驚雷。
……
感謝chris蛋投喂的大寶劍,感謝咕咚爺爺送出的爆更撒花,感謝各位劍仙的禮物。
有點卡文。
早點睡,么么噠。
晚安啦。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