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葉洲最長的河流,埋河主干。
只是在這兩者之間的山林內,忽有驚天震動響起,樹木折斷之聲,伴隨著此起彼伏的嘶吼。
一頭堪比小型渡船的龐然大物,映入眼簾。
地牛之屬。
形狀似龜,頭生雙角,微微喘氣,碩大的鼻孔之中,就能滋生罡風陣陣。
只是這頭觀海境的地牛妖物,此時的狀況不太好,背部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視線往上,在那地牛頭頂半空,正有兩人手持各自法寶,施展術法神通,圍剿大妖。
兩人之中,以一名龍門境老修士為首,一身質地不俗的道袍,瞧起來真有些仙風道骨的高人風范。
袖袍一個擺動,就有數張黃紙符箓落下,卻不是什么攻伐之術,符箓分散四方,落地之后,眨眼間幻化成一名金甲神將虛影。
結陣四方,困殺大妖。
一名中年男子修士,手上死死攥著一張遮天蔽日的巨網,罩在那頭地牛龐大的真身之上。
任由地牛如何掙扎,愣是無法擺脫,而每一次的劇烈翻滾,那張巨網便收縮一分,猶如凌遲。
小山山頂,裴錢勒馬而停,她還是第一次見這種龐然大物,眼里雖有一絲害怕,但更多的還是驚奇。
反正師父就在旁邊,怕個鳥。
她可是見過師父出劍的,隨意一劍下去,都能打爛一座山頭,在小姑娘心中,師父他老人家,就是無敵的。
勒住毛驢,寧遠望向這場山上大戰。
阮秀聽到動靜,也離開車廂,她見多識廣,開始為兩人介紹這種妖物。
地牛一族,最早能追溯到上古時期,這類妖物與北海巨鯤差不太多,天生靈智低下,哪怕躋身了中五境,也無法化形。
并且還有上限,哪怕活的歲月久遠,也難以成就上五境。
不過在體魄上,又得天獨厚,地牛出生便有三境武夫的體魄,都不用如何修行,成年就是六境。
不善廝殺,但勝在皮糙肉厚,一頭成年的地牛,想要捕殺,往往需要十幾位中五境神仙的聯手。
一身是寶,血肉筋骨,背部甲片,哪怕是地牛之血,都是好東西。
兩人一妖的大戰,與先前那場一樣,都是一邊倒,兩名龍門境修士,配合的相當默契,地牛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只等氣力耗盡,注定要落得個身死的下場。
寧遠走的這條官道,就在大戰中心,已經被打的破破爛爛,他沒想過繞路,也沒打算出劍干預,索性就待在原地,等大戰結束,再繼續趕路。
剛好也讓裴錢增長一下世面。
當然,寧遠其實也想看看,畢竟他的見識,也不算多。
明明已經困住地牛,但兩人卻一直沒有施展什么殺伐神通,估計不是為了捕殺,而是想要降服。
斬殺一頭幼年地牛,收獲固然很可觀,血肉筋骨一賣,擱在山上坊市,怎么都能換取不少的神仙錢。
但捕殺總比不過俘獲,要是能馴服,將地牛打造成山岳渡船,那就賺大發了。
山上仙家,只要是有地仙坐鎮的,哪個沒有一艘山岳渡船
可以這么說,想要建立山門,最低最低,都得要一名地仙修士,外加一頭經商用的內陸渡船。
而品秩更高的跨洲渡船,一般就只有宗字頭仙家才有了,好比寧遠當時乘坐的那艘玉圭宗劍舟。
一個時辰后,隨著地牛的一聲嗚咽,龐大軀體重重的倒在地面,再也無力爬起,這場大戰,終于落下帷幕。
沒了看頭,寧遠招呼一聲,裴錢翻身上了馬背,三人繼續動身趕路。
小姑娘興高采烈,手上拿著一幅畫,上面是一頭地牛,是她先前畫的,一個勁的跟阮姐姐說著悄悄話。
寧遠瞥了一眼,丑的要命,心想這妮子,基本上是告別當畫家這一道了。
馬車直接駛向那處戰場中心,不偏不倚,本就年久失修的官道,經過這場大戰過后,更是難走,車輪子不堪重負,好像隨時都會散架。
到了近前,裴錢更是睜著大眼,直愣愣的盯著這頭奄奄一息的大妖,眼皮子都不帶眨一下的。
此前大戰正酣,直到馬車走近,兩名龍門境,也終于發現了寧遠等人。
師徒二人對視一眼,眼神凝重。
畢竟這種大戰,一般人連觀看都不敢,要是凡夫俗子,肯定是選擇繞道。
但這三人,居然還敢直接從中穿行而過。
只見那位老仙師,一個急墜,從高處御風下落,直接懸在了馬車前方。
他看了眼馬車上坐著的兩人,隨后將目光落在一頭毛驢背上,沉聲問道:閣下
寧遠抬起頭,笑道:只是路過。
年輕人拱手抱拳,仙師斬妖除魔,在下遠遠一觀,無意冒犯,只是山路崎嶇,要是繞路,就要多走數百里,還望擔待一二。
老仙師摸了摸下巴,只是路過
寧遠微笑點頭。
下一刻,這位龍門境老修士,雙眼之中,閃過一縷寒芒,施展望氣之術,仔細凝視這個青衫年輕人。
毫無修為,也不是什么武道高手,老人頓時松下一口氣,以心聲與徒弟語過后,讓開道路。
裴錢揚起韁繩,馬車再次動身,從道路中間緩緩駛過。
就在此時,其中那名中年男子,卻忽然飄落在地,離著馬車三丈之外站定。
男子一襲白衣,腰間懸掛一枚玉牌,飄逸出塵,定然不是什么山澤野修,說不定就是桐葉洲某個仙家門派的譜牒仙師。
那名老修士見徒弟這般舉動,神色略有猶豫,但還是沒有阻止。
他這一脈修士,上山修道,并不會講究一個不問世事,相反,門內的眾多弟子,每隔三年,都會下山歷練一趟。
這對師徒,來自于大泉北部的金頂觀,屬于道家旁門。
別覺得旁門兩字不太好聽,但事實上已經很了不起,金頂觀哪怕是放在整個桐葉洲,也是小有名氣。
只在幾個宗字頭仙家之下,金頂觀的現任觀主,是一名貨真價實的元嬰老地仙,接近千歲高齡。
老者名為尹妙峰,道號葆真道人,在大泉王朝頗有威望,唯一的嫡傳弟子,就是此刻攔在馬車前方的那名中年男子。
這位頭戴五岳冠的年輕道人,視線落在那名青衣少女身上,微微一笑,自我介紹道:在下金頂觀邵淵然,不知姑娘芳名幾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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