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赦帶著他的一粒心神,去了天外的熒惑星,所為何事
不就是練拳。
跟著一名十一境武神,走那純粹武夫的道路。
這對寧遠來說,是一樁莫大的機緣。
因為整個人間,目前除了姜赦以外,沒有任何一位武神境。
而這個姜老匹夫,還坐擁四座天下的大半武運,雖然沒有收回,但他還是武道的老祖宗。
拳法,有兵家初祖指點,劍術,得了老大劍仙的傳承,這還不算是天大機緣嗎
說直白點,哪怕寧遠現在離去,選擇放棄藕花福地這份福緣,直接回到寶瓶洲之后,在楊老頭那邊獲得一件人身瓷器……
即使不是原來的肉身,只憑現在得到的,按部就班的修煉,他往后的大道成就,也會是極高。
所以認真說來,寧遠與姜赦,已經做了一樁交易。
裴錢往后,交由他來管教,姜赦這邊,則是帶著他的一粒心神練拳。
公平買賣。
寧遠再不喜歡這個孩子,也收了她爹的好處,該教的,他也會教,至于能不能教會……
那就不關我事了。
到了寺廟,此時天色已經沉寂,香客稀少,寧遠熟門熟路的穿過大殿,來到一處偏殿廊道。
小沙彌認得他,知道寧遠是來找自已師父的,便麻溜的起身,搬來了兩張蒲團。
不得不說,老和尚確實是個高人。
沒等人喊,他就走出了偏殿,與寧遠相對而坐。
老僧笑道:寧施主今日,是否又帶了疑問前來
寧遠沒有立即開口,瞥了眼后院站著的幾個和尚,老僧意會,語過后,眾人離去。
后院只剩下寧遠和老僧兩人。
年輕人自顧自掏出三壺酒水,擱在兩人身前的地面,咧嘴笑道:住持大師,今日前來,小子我沒有什么好問的,只是專程來道謝一場。
老僧看了看酒水,搖頭失笑。
然后不出寧遠所料,和尚沒有半點忌諱,拿了一壺酒,撥開壺嘴,仰頭來了一大口。
和尚不像個和尚。
寧遠摸著下巴,笑問道:大師,你這般痛飲,犯了佛門大戒,傳出去了,豈不是會被世人戳脊梁骨
老人擺擺手,隨口道:傳不出去。
年輕人更加詫異,先不說這個,難道大師認為,你們佛門的戒律,只是白紙一張
就這么一會兒功夫,老僧已經喝完了一壺酒,轉過頭去,寒冬臘月,這雪沒下多久,就壓斷了不少枝頭。
老僧自嘲一笑,說道:寧施主,貧僧之前不就曾說,我的佛法,不太到家。
既然沒到家,自然就會犯戒,一直不到家,那就一直會犯戒。
這話說的,寧遠咂咂嘴,啞口無。
有道理,不愧是高僧。
老僧笑了笑,繼而開口道:佛法、禮儀、道法,三家之中,其實都一樣,無非就是個‘道理’二字。
不必拘泥于門戶之見,其中壞的,一一剔除,好的,那就留下來,全數吃進肚子里去。
酒水這個東西,很壞嗎喝了又不會怎樣,況且酒能解憂,而茶水,很多時候,只有萬般苦澀。
寧遠點點頭,笑瞇瞇道:那等下次,我再來的時候,就給大師帶幾個開襟小娘過來。
反正大師也不避諱這些。
老僧微笑道:錯啦錯啦。
老人視線落在遠處,問了一句之前已經問過的話,寧施主,你可曾看見,人間開出了一朵蓮花
寧遠扭過頭,順著老僧的視線望去,天地雪茫茫一片,哪有什么蓮花。
等他再次回過頭,望向老僧時,一時之間,寂靜無。
心相寺內有心相,人間真的開出了一朵蓮花。
此中有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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