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距約莫十幾丈,那憑空出現的男人,裝扮極為怪異。
身著一件銹跡斑斑的甲胄,黯淡之中,又有幾縷粹然金光,從殘破甲胄的縫隙透出。
男人生的高大,在寧遠見過之人里,論個頭,都可以跟那位廊橋下的劍靈比一比了。
那男子沒有立即回話,站在原地,看著年輕人的目光,不咸不淡,似乎是在打量他的底細。
寧遠身形不受控制的顫動起來,對面那個男人,他所散發出的氣息,對他來說,太過于強大。
僅僅只是站在那,毫無動作,自已這道魂魄就如同被他天然壓勝。
甚至時間長了,自已可能都會被壓的魂飛魄散。
這種壓勝,遠超那位心相寺老僧帶給他的壓力,就像凡人面對天劫一般,不敢心生反抗,只好跪地膜拜。
他趕忙取出一把荷葉傘,輕輕一拋,懸停在頭頂,庇護已身。
來者不善,雖然知道打不過,但年輕人一向不是好脾氣的,沒好氣道:問你呢,啞巴了
男人稍稍一愣,隨后笑道:小子竟然知道我姓甚名誰
寧遠嗤笑一聲,這算什么,姜赦,你今兒個穿了什么顏色的褲衩,老子都一清二楚。
姜赦摸了摸下巴,三兩語,他就對這個年輕人產生了不小的好奇。
長得不咋地,年紀輕輕,沒有修為,還是一頭鬼物。
實力弱的可憐,但嘴是真硬。
小子,不怕我
年輕人獰笑道:這話不是該我來問嗎
話音剛落,他左右兩手擼起袖子,緩緩起身,語氣帶著一絲戲謔。
姜赦,不怕我
男人頓時愣了愣。
被三教關押萬年,他可不是一直在睡大覺。
一萬年光陰,待在那座牢獄星辰之內,無法修行,能做什么
還能做什么,無非就是腦子亂轉,成天東想西想,靠著一些個念頭,虛度漫長歲月。
姜赦不止一次想過,等自已的刑期結束,出山之后,人間會是何等模樣。
但從沒想過,剛剛下界,就碰上了這么一個腦子有病的年輕人。
不過事實上,他現在的這身軀體,也不是真身。
刑期沒結束,哪怕關押他的三教禁制已經逐漸松動,他也難以掙脫。
更別說,即使強行沖關,也會被人攔阻。
這道軀體,連陰神都算不上。
可以說是一種投影,有個少年道士,破例為他開了一次門,接引姜赦的一絲神意,虛蹈光陰下界。
姜赦并不知道道祖此意為何,估計自已又遭了算計,但是呢...
這一趟,不能不來。
他要見一見這個年輕人,見一見這個...
差點殺了自已女兒的人。
哪怕他知道,此行基本無果,這個在他眼里弱的可憐的青衫劍修,背后定然有高人。
殺不了,但以他的脾性,總要試一試。
掂量一番他的筋骨。
再度打量了那小子一番,男人這回瞧出了與之前不一樣的味道,笑道:背后站著個陳清都,難怪有恃無恐。
我隕落太多,別說現在只是一粒心神,恐怕就算是真身前來,對上陳清都,都沒有什么勝算。
寧遠一點不帶客氣,笑瞇瞇道:姜赦,其實你的嘴,比我還硬。
什么叫隕落太多就算真讓你出關,拿回流散天下的所有武運,又能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