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這會兒功夫,遠處掠來一把流光飛劍。
裹挾風雷之音,轉瞬即至。
正是代替隱官送信的逆流飛劍。
見了舊主,飛劍爆發一聲嘹亮劍鳴,落地之后,懸在少年半空,劍身一陣顫動。
姜蕓看了看這把飛劍,點頭道:“好了,拿回去吧,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你的這把飛劍,我也算是沒有辱沒了它,斬了不少妖族。”
“雖然都是不到上五境的妖族修士。”
飛劍好似有了自主意識,像是聽懂了這番話,‘急忙’掠在少女跟前,見她無動于衷,甚至還用劍柄蹭了蹭她的肩膀。
沉默片刻,寧遠說道:“還是留在你這兒吧。”
姜蕓望向那個青衣女子,“是怕她會以為,你我以后藕斷絲連?”
“可現在還給你,不是更好嗎?”
少女皺眉道:“寧遠,喜歡這種事情,就應該清清白白的。”
她語氣有些不好,稱得上是疾厲色。
“我以前有沒有跟你說過,倘若你將來有了更喜歡的姑娘,就不要給我寫信了?”
“因為這種事兒,對我,對那個姑娘,都不好。”
姜蕓說道:“是,咱們以前發生的事,也算是有點不清不楚的味道在里面,可今時不通往日,你我之間,還是分的明白一點為好。”
“我姜蕓又不是沒讀過書的蒙昧女子,你家那個阮秀,看起來也不太像,
兩女共侍一夫,她不肯,我就愿意了?”
“我受了你的恩惠,境界突飛猛進,還當了劍氣長城的隱官,是欠你的,但我以后會還給劍氣長城。”
“飛劍還你,等我哪天徹底還完了債,姜寧之間,就再無虧欠。”
少女不太像少女,句句冷。
“當然,我這種還債,也不像是一個欠了錢的人該說的話,所以寧遠,你說吧,只要你開口,怎么都行。”
姜蕓冷笑道:“你給我的大道福緣,極多極好,按照正常來說,除了性命,你可以隨意開口。”
“哪怕現在你說要了我的身子,我都不會拒絕。”
年輕人蹲在地上,神色恍惚。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姜姑娘。
看著這個傷心刻在表面的男子,少女忽然又覺著,剛剛說的話,好像是太重了些。
明明是自已欠他的,可現在...為什么說狠話的,卻是自已?
于是,少女俯下身子,輕聲細語道:“寧遠,對不起啊。”
一襲青衫自顧自搖頭,喃喃道:“本該如此。”
“理應如此。”
世間男女情愛,本就應該清清白白的。
寧遠看向那把懸浮半空的本命飛劍,嘆了口氣,笑道:“這把飛劍,還是在你這兒好一點。”
“不是我有什么小心思,而是我現在只是一道魂魄,駕馭不了它。”
姜蕓這回沒再拒絕,點了點頭,輕聲說了個好。
“暫且留在我這兒,等你將來再次踏上修行,我就去一趟寶瓶洲,那時侯再物歸原主。”
想起一事,少女問道:“你曾經說的那個地方,就是那個大驪龍泉落魄山,之后我去的話,也是找這里?”
寧遠搖搖頭,看了眼不遠處的青衣女子,說道:“現在換了,不是落魄山,而是神秀山。”
“東寶瓶洲,大驪龍泉神秀山。”
姜蕓認真點頭,“好,我記下了。”
“真到了那一天,我去找你之前,會給你書信一封,提前打個招呼。”
至于此,兩人好像都沒了話說。
該說的,不該說的,其實都說了個差不多。
到此,也算是清清楚楚了。
小山頭那邊,阮秀以心聲問了一句,寧遠回答之后,前者揚了揚手腕,年輕人魂魄瞬間化為一股青煙。
姜蕓站起身,望向那個青衣女子。
阮秀與之對視,兩個少女,忽然相視一笑。
儒衫少女笑道:“認識認識?”
青衣女子點點頭。
“你好,我叫姜蕓。”
“嗯,你好,我叫阮秀。”
姜蕓朝她招了招手,隨后轉過身,沿著棧道返回軍帳。
少女掐著自已的一根麻花辮,一路優哉游哉,時不時摘下腰間養劍葫,喝上一口自已釀的忘憂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