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劍逍遙天地間。
劍仙過境,如日中天。
寧遠覺著,劍修還是劍仙,都只是一個稱謂罷了。
劍氣長城那邊的劍修,無論上五境,還是下五境,只要是劍尖朝南,都配得上劍仙二字。
還有那北俱蘆洲,也是劍仙茫茫多矣。
可人間總要給人劃分三六九等,不止是山下,山上也是一樣。
少年故意御劍路過彩云峰,瞥了一眼山頂的兩人,隨口笑道:賀仙子,物歸原主,恭喜恭喜啊。
只是可惜,在下福緣淺薄,無緣與仙子結為道侶。
不過呢,若是往后仙子寂寞了,大可來尋我,雖然家中不算富裕,可到底還是有一張大床的。
調笑之隨著劍氣遠去,彩云峰上,高劍符捏緊了拳頭,胸中有萬千氣憤,卻愣是沒敢說句狠話。
賀小涼對于這冒犯之,反而沒有什么不悅神色,只是望著那人遠去的天邊,怔怔無。
十幾歲的龍門境劍修,一炷香劍斬正陽山搬山猿,飛劍天地驚世駭俗,一手斬妖劍術更是殺力無邊。
師父所說,要自已與他結為道侶,會不會真是一樁天大福緣
真不怪賀小涼有這種想法,只能說這一戰實在過于嚇人了點。
這樣的一位劍修,遠超東寶瓶洲目前的那些年輕人,估計只要不會中途隕落,怎么都能成就上五境吧
不,遠遠不止,那魏晉而立之年十境劍修,這個寧遠……恐怕有望仙人。
賀小涼喃喃自語,一雙明眸有莫名光彩。
……
騎龍巷酒樓,一襲青衫御劍而至,落地之后,長劍遠游懸停一側。
齊先生,還是高看了自已,一來一回,遠遠超過一炷香時間。
寧遠重回座位,略帶一絲尷尬。
這杯酒水,到底還是涼了。
齊靜春搖搖頭,笑道:龍門斬元嬰,如果這都不算是壯舉,這天底下的劍修,九成九都要找個地縫鉆進去了。
齊先生拾起筷子,話鋒一轉,寧遠,為何要將阿良那壺酒,交托他人
少年閉口不,只是舉起酒杯,齊先生請我喝酒,可是一件值得吹噓多年的事兒。
先生沒有追問此事,兩人開始推杯換盞,期間談及了許多事,有阿良,有劍氣長城,甚至還聊起了四座天下。
后來齊先生說,他這輩子讀了不少書,但走過的路,其實沒有多少。
浩然九洲,他只去過四洲。
中土求學之后,負笈游學北俱蘆洲,之后去過流霞洲,文廟三四之爭過后,就到了如今的東寶瓶洲。
先生還說,中土神洲最為廣闊,文廟里面其實沒什么可看的,但那條被人一劍接引下界的黃河,有機會一定要去看看。
流霞洲的西邊,出外海二十萬里,有一天然奇觀,海水倒灌成深淵,囊括千里水面,據說在那深淵之下,棲息著傳說中的鯤魚一族。
這鯤魚也是上古血脈,甚至不比真龍來的弱,鯨吞海吸,只要成年,就是七境的體魄。
不過這鯤魚,天生無法練氣,吃的魚蝦再多,也只是增進肉身。
浩然天下的無數鯤魚渡船,一大半都是來自那里。
齊先生說這些的時候,有懷念之色。
寧遠,就算不說四座天下,單論浩然九洲,就已經很大很大了,你如此年輕,天資又極佳,往后真要多去走走。
北俱蘆洲,想必對你來說是最為了解一個洲,劍修宗門林立,更有其他洲不曾有的一洲祭劍,甚為壯觀。
哪怕就算是我們目前所在的東寶瓶洲,也有不少地方值得一去,離這不遠的風雪廟,南邊的云霞山,蟬蛻洞天,清潭福地……
齊先生捋著胡須,平時略顯古板的臉上,笑意不斷,你既然有境界,有時間,無拘無束,就莫要辜負世間的大好河山。
讀萬卷書沒甚-->>意思,走千萬里路,才是一生幸事。
寧遠不語,只是默默喝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