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刺入老猿眉心,后者瞳孔渙散間,顫抖著張了張口,最后還是沒能發出聲響。
他那一雙眼睛,再沒有任何兇性,甚至帶著莫大的哀求。
寧遠卻理解了他的意思,朝他輕輕點了點頭。
放心好了,你家那位小姐,尚還年幼,我不殺孩子。何況我與她并無仇怨。
寧遠再不講理,劍下亡魂再多,也不可能會對一個孩子動手,這是他的一則底線。
至于什么斬草除根,有道理,但對他寧遠來說,沒必要。
他有底線,也有傲氣,要是說將來有那么一天,被他所殺之人的后輩,有本事來尋仇,并且能殺了自已。
那就是自已太廢物,怨不得旁人。而且就算真把那小女孩殺了,他寧遠自降底線,心境也會破碎,還談什么大道。
當然,蠻荒那邊的年幼妖族不算,人與妖,肯定還是有區別的。戰場之上,憐憫是大忌。
只是可惜,老猿如此疼愛他的陶紫小姐,后者可不一定有多惦記這個長輩。
不過呢,無論如何,老猿也看不到了,死了就是死了,與這個世界再無關系。
拔出長劍,遠游劍身不沾染一絲血跡,寧遠意念一動,佩劍立即懸停身側。
今日一早,他離開青牛背石崖之時,就將劍鞘隨手丟了。
長劍無鞘,只為殺人。
他今日要做之事,也只是殺人,老猿只是第一道開胃菜,剩下的,還未現身。
很快,袁真頁魂魄從肉身飄起,虛虛實實,真身千丈,魂魄倒是正常人大小。
老人依舊發不出聲響,一雙老眼渾濁不堪,他沒有選擇找機會遁走,只是朝那一襲青衫張了張嘴。
話真多,上路吧。
寧遠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一記劍指抹過,下一刻,搬山猿留存世間的最后一點靈光,憑空消散。
做完這一切,一股極度疲憊感襲來,別看從第一劍開始,到斬殺搬山猿,過去的時間很短,可如此不要命的瘋狂出劍,所耗費的心神是巨大的。
寧遠稍稍感應了一番,如今的氣府之內,所剩真氣約莫還有一成半。
他沒有立即回小鎮,環顧四周,少年低喝一聲,土地何在
毫無動靜。
寧遠輕笑一聲,并攏雙指在身前橫抹一線,直接捻住一縷雪白劍氣。
這就成了赤裸裸的威脅了。
數里之外的一塊碎石之中,土地爺再不敢有一絲怠慢,立即現身,身軀帶點透明,御風趕來。
是個白衣老翁,拄著一根翠竹拐杖,瞧著倒是有一種仙人風范。
老翁一臉惶恐,朝著寧遠行禮道:棋墩山土地,見過劍仙前輩。
披云山暫無山神,所以目前也算是我的轄境,大酈山神職責所在,需要巡游山水,只好心驚膽戰的遠遠觀看。
劍仙斬惡猿,功德無量,老朽并無冒犯之意,還望大人莫要降罪于我。
白衣老翁低著頭,甚至不敢看那人一眼,那雙指之間的一道劍氣,哪怕不過數寸長短,也能輕易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