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依舊自顧自說道:他的身份我知道,若是有前世留下的手段在身,我肯定殺不了他。
但要是沒有,他就難逃一死。
在這一刻,青衫劍修毫不掩飾自已的厚重殺意,我從劍氣長城而來,許多人都‘怕’我,并非是怕我的實力,而是忌憚我的身份。
白玉京自然不會忌憚我的出身,畢竟劍氣長城再大,也大不過一整座天下。
可我知他李希圣,他卻不知我是誰。
齊靜春忽然笑道:那你說說,他李希圣,是誰
少年沒有絲毫猶豫,脫口而出。
一個小偷,一個偽圣。
齊先生啞然失笑,何以見得
說話之間,周圍改天換地,陷入‘止境’之中。
畢竟少年的這些話,要是落在一些別有用心之人耳朵里,可能就會成為將來對他的把柄。
寧遠忽然笑了笑,取出一壺酒遞了過去,齊先生,上次請你喝的桂花小釀沒了,所以這回用次一等的,桃葉巷的桃花釀。
齊靜春伸手接過,撥開壺嘴一口下肚。
在這待了快六十年,只有少年請他喝過兩次酒,上上次,還是喝阿良的。
寧遠手掌輕撫劍身,喝過酒后,娓娓道來。
一個青冥天下的道士,暗地里跑來浩然天下修行儒家術法,不是小偷是什么
齊靜春提醒了一句:偷書不算偷。
有道理,所以寧遠沒再說這個,解釋起第二個看法。
他李希圣,噢不對,應該是白玉京大掌教寇名,哪怕活著離開驪珠洞天,給他再修道一萬年,他都到不了十五境。
齊先生攥著酒壺,依舊微笑,此話怎講
寧遠琢磨半晌后,開口道:想要合道三教根底,就必須在這三條道路上都走到盡頭處,甚至是前無古人的境界。
他在青冥的化身學的如何我不知道,在蓮花天下念了多少經書,我也一概不知。
但在修行儒家的浩然氣上面,他已經走錯了路,并且不可挽回。
三者之間,其中一個有了瑕疵,就終生無望十五境。
未免說得過早。齊靜春搖搖頭。
我們浩然天下,為何容得下諸子百家
因為大道本就不應該如此小,寧遠,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這不是殺人的理由。
河畔你殺兵家劍修,又殺佛子僧人,到底還算是有因有果,所以我雖然不太認同,但也沒有插手。
可那李家長子,與你可沒有半點干系,拋開能不能殺的問題,你都沒有任何立場去殺他。
何況人家的學問,其實也不低。
寧遠冷笑道,齊先生,前面幾句,我無法反駁,但最后你說他學問高,我呸!
少年真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行舉止,好似市井潑皮。
李希圣此人,十四境大修士的轉世身,生而知之,想要當儒家圣人,卻不做圣人之事,不是偽圣是什么
既然都被稱作圣人,與先生一樣都身處驪珠洞天,為何他沒有站出來力扛天劫
別說什么他現在境界不夠,扛不住天道反撲,這種只差一步就能步入十五境的大修士,哪怕只是轉世之身,都未必沒有后手。
齊先生,你信不信,我現在去李家把劍往李希圣腦門上來一下,他就會立即收回其他兩道分身
不要個臉。
寧遠又吐了口唾沫。
齊靜春嘴唇微動,剛要開口又止住了話頭。
先生拍了拍少年肩膀,沒有選擇再說此事,留下一句話后,一步離開此地。
寧遠回頭望去。
原來有個青衣少女,自南邊而來,已經到了石崖下。
阮秀雙手叉腰,張了張嘴,寧哥兒,那個綠衣姐姐醒了。
又有笑意掠過眉間,少女嗓音清脆。
還有,回家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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