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們劍氣長城的做派
接連兩劍下來,男人脾性再好也難以忍耐,聲音歇斯底里。
原來天下人敬重的劍氣長城,就是這個樣子
劍修劍修,半點風骨沒有,也配稱劍修!
寧遠收劍歸鞘,神色淡然,任由他在那邊破口大罵。
少年忽然朝身后說道:陳平安,學會了嗎
啊草鞋少年摸了摸腦袋,不明所以。
寧遠瞥了他一眼。
他這個時候,確實腦子還沒開竅,要不然就不會一個六步走樁都走不明白了。
他拍了拍陳平安的肩膀,指著那桓澍,記住,往后游歷江湖,不管山上山下,與人切磋,點到為止,不可傷人。
但要是問劍生死,一定要撇去任何的顧忌,更加不要抱著公平問劍的想法,你都要跟人打生打死了,還考慮要不要偷襲
陳平安懵懂的點點頭,寧遠有些怒其不爭,我說直白一點,只要你跟人打架,不是切磋而是分生死,那就動用你的一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人這一輩子,只有生死是大事,所以更加要珍惜自已的小命,獅子搏兔亦用全力,很淺顯的道理。
不要覺得偷襲是勝之不武,你死我亡的局面下,還談什么道德
死人從來沒有尊嚴。
你看這個背劍鳥人,死到臨頭,還在一個勁嚷嚷,說我不配做劍修。
寧遠大笑道:難不成他這個即將成為死人的人,才配做劍修
難道在浩然天下這邊,劍修都是品德高尚之人,生死問劍之前還要互相客套寒暄一番嗎
與此同時,少年推劍出鞘。
那中年劍修挨了兩劍,早就是驚弓之鳥,立即反應過來,一身真氣流轉,反手一劍而過。
只是寧遠卻沒有出劍,虛晃一招后,抓住身后的陳平安橫移百丈距離。
一線劍氣轉瞬即至,金丹境瓶頸劍修的一劍,直接將那處地面打穿,一道溝壑憑空出現,碎石激射。
溝壑綿延至龍須河,劍氣縱橫數百丈,龍須河也被他一劍隔斷!
如此殺力,寧遠自問也得拿出十二分的實力才做得到。
可他壓根就沒打算公平問劍。
從始至終,他都在算計這位兵家劍修。
青衫劍修大喝一聲,陳平安,看好了!
齊先生教你如何做人,但往后行走江湖,不能只會做人。
今日我就教你如何殺人!
少年輕彈劍身,三句之后,也不見他有其他動作,好像就只是說了這么幾句。
下一刻,異變突生!
那兵家劍修的身后,有一粒極小的光點顯現,細小如針,無聲無息中一閃而逝,瞬間貫穿他的胸口。
飛劍逆流一劍功成,又在剎那間鉆入寧遠的眉心,回歸本命竅穴。
勝負已定。
第三劍照樣是所謂的‘偷襲’,寧遠早早就讓逆流掠出體外,一直藏匿暗處,只等出劍的時刻。
上一次用這招,還是殺桐葉宗那幾人。
寧遠從離開劍氣長城開始,身上就只有兩把劍,一把佩劍遠游,一把飛劍逆流。
但他今天出門之際,身上卻有三把劍。
多了一根劍胎,也是他這段時間天天捶打之物,小妹寧姚的那把劍。
當然,并不是因為他預料到今日有此一戰方才準備,自從他開始打鐵之后,阮師就讓他專門負責打造這把劍。
也因此,平時沒事的時候,寧遠哪怕離開鑄劍室,也會將尚未成型的劍胎帶在身上。
更早之前,他在青牛背與崔明皇見過一面,后者知曉他來到洞天之后都去了哪,也就是說,對方的眼線極多。
自已身上有什么底牌,某些人可能都有了眉目,所以他行事更加小心。
他手上拿著的,是遠游劍,用來御劍的,是那根劍胎,這樣在外人看來,他的兩把劍就都在身上,混淆視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