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說到底,哪怕是山上仙人,也難以達成這個。
如那劍修魏晉,似那風雷園劉灞橋-->>,都是寶瓶洲的劍仙胚子,還不是困在情之一字,晝夜都似鬼打墻。
這還只是男女之情,遠不到娶妻生子、平安一世的地步。
寧遠瞥了小妹一眼。
少女有些心不在焉,只顧著對付碗里的米飯,愣是沒有別的反應。
寧遠忽然給陳平安倒了一杯酒,認真說道:陳平安,小妹寧姚之事,多謝了。
不待陳平安反應,他就自顧自端起酒碗,滿滿一杯下肚。
陳平安有些受寵若驚,連忙端起碗,緊跟著一口飲下,只是草鞋少年頭一回喝酒,給嗆的半天接不上氣。
寧大哥,沒有的事,不是我救了寧姑娘,其實是那位陸道長,是他將寧姑娘送到我這兒的。
那療傷的藥方,也是陸道長開的,我只是抓了幾次藥而已。
況且那頭搬山猿……要不是寧姑娘幫我,我早就死了。
寧遠嗯了一聲,擺了擺手道:具體緣由,不用你說我都知曉,陸道長那邊,今兒個我也去見了他。
但一碼歸一碼,該道謝就道謝,不過只是道謝的話還不夠,你若是有需要的,只要我有,但說無妨。
陳平安看了一眼對面之人,寧姚有感,也抬頭與他對視一眼。
像兩個竊賊,做賊心虛一般。
寧遠覺著好笑,要是手里有那照影之類的寶物,定然要將這幅畫面記錄下來,只等來日方長,在將來的某一天取出翻看,就成了經年留影。
我暫時也不會離開小鎮,既然如此,此事就先擱置。
隨后寧遠開始給陳平安灌酒。
小妹在一旁勸了幾句,但他不為所動,還瞪了自已妹妹一眼,后者也就沒有再說什么。
陳平安已經喝下四碗桂花小釀,連連搖頭說再也喝不下了,不巧此時,突然響起一聲刺耳的譏諷笑聲。
寧遠略微抬頭,看向隔壁墻頭上,那個宋集薪正蹲在上面,咧著嘴,毫不掩飾那份鄙夷。
陳平安,你居然會喝酒你居然敢喝酒!
你知不知道,前陣子我路過老槐樹底下時候,那些毒舌婦是怎么說的
那杏花巷的馬婆婆,說你爹死的那天晚上,就是喝多了酒,結果在回家路上,也就是廊橋到騎龍巷的這么點距離。
宋集薪說到這,還模仿了一下,他兩眼一翻,好似‘昏厥’一般,直接朝他那院子摔了下去,很快又再度爬上墻頭,蹲在上面露出玩味神色。
啪的一聲,你爹就失足掉進了龍須河,還是最深的那一處,再也沒能爬上來。
到底是喝醉了,宋集薪話還沒說完,陳平安就倒在了桌子上。
寧姚臉色難看,寧遠則拍了拍她的手,把陳平安弄屋里去。
然后他幾步走到那院墻下,抬頭看去,宋集薪。
宋集薪咧嘴一笑,兄臺可在陳平安家里尋到寶物
不是我說,你還是來我這一趟看看,這段時間來了許多的外鄉人,帶走了一大半寶物,已經剩不下多少了。
陳平安家里,你就別指望有什么好東西,那些外鄉人里,就沒人進過他的家門。
寧遠視線落在他手里的折扇上,問道:你這折扇,賣不賣
宋集薪愣了愣,看向自已手里之物,難不成這把從騎龍巷隨意淘來的破扇子,還是一件仙家法器不成
他頓時猛拍大腿處,差點給自已拍下墻頭,大笑道:賣!怎么不賣!
緊跟著他又伸出一指,猜猜我開了多少價,猜對了,我就白送你!
寧遠搖了搖頭,你先給我看看,讓我過過目。
宋集薪當即遞給了他,后者接過之后,也沒怎么端詳,甚至不曾將扇子打開。
然后寧遠就突然給了他一巴掌,力道并不大,使用的是巧勁,既不讓宋集薪摔落墻頭,又讓他原地轉了半圈。
寧遠隨手就把折扇插進了他的屁股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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