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局說你們去了就知道。”
盛遙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走著,會議室,這日子沒法過了。”
“莫局說……”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這位倒霉孩子身上,他可憐兮兮地眨巴眨巴眼睛,忘詞了。
安怡寧拿根鋼筆敲到他頭上:“莫局說莫局說,你引用名人名哪你?”
一群人挺無良地魚貫而出,可憐的傳話警員在原地摸摸頭,低低地咕嘟了一聲:“莫局說這回跟反黑組一起行動,是大案子……”
你們這些壞人,專門欺負老實孩子。
一到四樓會議室,這幫迷迷糊糊的,不清不愿,精神萎靡的立刻都清醒了過來,會議室已經有人了,反黑組的組長鄭思齊帶著一幫人坐在莫匆對面,看見他們進來,有禮貌地點點頭,這回多半是聯合行動。倒是莫匆旁邊的人,一時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是個手里拿著一根拐杖的老瞎子,幾個人立刻想起來,這個人就是那天在警局門口出現過的翟海東,傳說中三十年前這個城市的地下皇帝。安怡寧睜大了眼睛看了看翟海東身后的翟行遠,翟行遠笑了,趁著沒人注意,對她做了個“我很想你”的口型。
莫匆點點頭:“都找地方坐下吧。老翟,我們局里有數的精英都在這了,你有什么話,現在可以說了。”
翟海東好像看得見一樣,對沈夜熙的方向點點頭:“年少有為,后生可畏。”
沈夜熙敷衍地笑了笑:“您過講。”
翟海東笑了笑,臉上的皺紋像是橘子皮一樣皺在一起,看樣子還想繼續客套,被莫匆截口打斷:“老翟,別來這套了,你什么貨色大家心里都有數,有話說有屁放。”
別說,莫匆和翟海東坐在一起,誰比較像流氓誰比較像文化人還真是……
翟海東被他噎了一下,也不生氣,慢條斯理地說:“諸位對我不要有這么大的敵意,翟家早就改做正經生意了,我現在不過是警方的一個老線人,跟各位是一條船上的。”
“別介,”莫匆悠悠地說,“咱這條船小,撐不了您這么大一尊佛。”
翟海東繼續裝聾:“我說一個人,不知道各位有沒有聽過?”
“誰?”鄭思齊追問。
“閔。”翟海東說,伸出手來,翟行遠立刻把一個文件袋遞過來。
鄭思齊眉心一跳,顯然這個“閔”又是個讓反黑組糾結的人物。“鄭警官必然是知道的,”翟海東笑笑,把文件袋遞給莫匆,莫匆接過來草草地看了,又遞給旁邊的人,“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閔是個什么東西,你我心里都有數,我也老了,想過幾天安生日子,可是有人偏不讓我安生,覷著咱們這邊要好的兄弟多些,就坐不住想分一杯羹。當然,分一杯羹是沒什么,做生意么,大家得利,可是這閔心太大了,軍火販毒他都想沾著,這就壞了規矩。”
要說吧黑道的勢力根除,在座的人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還不如上邊有個能壓住底下人的,黑白兩道都有幾分面子,那幫混混有人約束,也能安穩點。
“翟老爺子,您說的規矩不規矩,可不歸我們管。”沈夜熙接了一句。
翟海東笑了:“當然,我說的不是這個,而是這個。”他從懷里掏出一封請柬,翟行遠幫著他打開,推到桌子中間。
“這是?”鄭思齊問。
“閔給咱們這但凡有點勢力的混混們每個人都發了一張這東西,你說是什么意思?”翟海東似笑非笑地反問他,“另外,鄭警官,我不知道你的線人們都是干什么吃的,有人告訴我,眼下附近的一半的黑市交易,背后都有閔的影子,而且前一段時間不知道怎么聯系上了東南亞大毒梟馬克,最近可能會有大行動。”
鄭思齊一愣:“你說什么?”
“思齊。”莫匆輕輕地打斷他,警告性地看了他一眼,斜著眼望著翟海東,“老翟,閔對我們來說是個硬骨頭,對你來說不過是個后輩,不算什么吧?你看不過去收拾了不就得了,干什么這么巴巴地跑來找警察?”
翟海東把頭轉到莫匆的方向,好像他真能看見似的。
莫匆冷笑一聲:“怎么,被我說中了?老翟,你不會……不會是什么把柄落到人家手上,投鼠忌器吧?”
氣氛立刻緊張起來,半晌,翟海東才嘆了口氣,自嘲似的笑了下,剛剛的劍拔弩張這會才松懈下來,只聽他說:“飲狐到底是飲狐,什么也瞞不過他。閔的事情我攤在這里,你心里清楚,我不管以前做過什么,現在都退隱了,只要我活著一天,翟家大廈還立著,別人要造次,就得掂量掂量,可是翟家要是倒了……”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