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劍晨見蘇星梅緊抿著唇瓣一不發,以為她知道自己鬧過火了。
他繼續說教,“蘇星梅,我們以后的日子還長著,你要是一直這么小心眼,這日子還怎么過?”
“喬劍晨,你錯了,我不是小心眼。”蘇星梅細細貝齒緊咬下唇,“我是瞎了眼!”
她眼盲心瞎了整整十幾年,不能再瞎下去了!
“好在,現在還不晚!”
蘇星梅毅然決然拖著行李箱走出臥室。
“蘇星梅,你還要鬧?不鬧了……”
喬劍晨伸手去攥她的手腕,卻被她狠狠甩開。
他的臉上掛不住,沖著蘇星梅的纖薄背影低吼,
“蘇星梅,你今天要是敢走出這個家門,你永遠別想回來!”
“嘭”的一聲,蘇星梅把臥室的房門重重關閉。
她不會再回頭!永不!
就在她要繼續向前的時候,卻聽到喬劍晨對杜月娟說,
“媽,你今天怎么這么沉不住氣?把她氣走了,誰來做家務?你看現在早餐都沒人做,也沒人去買菜。”
“誰知道她今天鬼上身了?居然還敢推我。”
杜月娟懊惱地拍了拍屁股,
“算了,反正她那么愛你,自己會回來的。這十幾年,她什么時候敢離家出走?她舍得放棄這個教授夫人的位置嗎?她傻啊?”
“媽說得對,她身無分文,能去哪里?她那么小家子氣,能舍得住幾百塊一晚的賓館?”
喬劍晨的話像一把利劍扎進蘇星梅的心臟。
原來他知道她身無分文?
她每次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時候,想向他張口要家用的時候,他是怎么說的?
“星梅,你要學會量入而出,合理安排生活費,你看看,你掌握著全家的經濟大權,不能一分錢都存不下來。”
聽聽,他說的什么鬼話?
三千塊家用叫經濟大權?
去掉癱瘓老人的醫藥費,去掉兒子上學雜七雜八的費用,去掉杜月娟高那高標準的菜肴。
她還能攢下錢?
他知不知道,一個型號匹配的尿袋,都要大幾十塊,這可是每天都要更換的。
他知不知道,兒子的每個培訓班的補習費都是幾千起步。
她還只能讓兒子上大班制的輔導班,根本舍不得花幾百塊一小時的一對一輔導。
他還說她小家子氣?
她要是不摳摳搜搜,他們一家上下,能過得這么舒心?
她不過是摳了自己,什么時候摳過他們?
蘇星梅的心,痛麻了。
她嘔心瀝血的付出,在他們的眼里啥都不是。
蘇星梅不再猶豫,邁著沉重的腳步,往門外走去。
小浩大概是被爭吵聲吵醒。
他搓著眼睛從房間里走出來,
“媽媽,你去哪啊,我餓了,我要吃雞腿漢堡。”
蘇星梅頓住腳步,神色凝重地緩緩轉身,
“小浩,如果爸媽離婚,你跟媽媽嗎?”
她想好了,只要小浩愿意跟她,她就算是拼了命,也要給他一個好的生存環境。
她要努力把他掰正,不讓他繼續長歪,不能讓他被喬家母子的惡劣影響了。
可小浩卻撇撇嘴,那不耐的樣子,
“離婚?媽媽,你真的是腦子進水了。”
小浩那副嫌棄她的神情,簡直和喬劍晨一個模子里刻出來。
“媽媽,你只會洗衣做飯,只會管我玩游戲,只會管我喝奶茶,只會管我寫作業,你什么都不會!
你整天在家什么都不做,也不去工作,還把自己搞得這么丟人。
不像唐露媽媽,她和爸爸一樣,能賺錢還漂亮。我要是有唐露媽媽給我當媽媽就好了。”
呵!
好一個什么都不會!
好一個什么都不做!
好一個腦子進水!
蘇星梅的心臟,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掌狠狠地拿捏住,令她感到強烈的窒息。
十月懷胎,十三年含辛茹苦,換來的卻是,兒子對她的一臉鄙夷。
蘇星梅慘淡一笑,眼角卻不受控制地猩紅了一片,視線被水光模糊。
“小浩,媽媽這個免費保姆,從今天開始就不干了,你要吃要喝都找你的唐露媽媽,從今以后,我們母子情分已盡!”
……
走出家門,蘇星梅拭去眼角的淚水,深深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氣。
再見了,無可救藥的戀愛腦!
再見了,當牛做馬的家庭主婦!
三十五歲而已,亡羊補牢未為晚也,只要醒悟,一切都還來得及!
蘇星梅拖著行李箱,直接擠上公交車,前往郭心菱給的相親地址……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