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王恂他們忌憚于人質,有些束手無策的此刻,原本在薛總手下,被血糊住了臉孔的陳蓓,忽然以背對著薛總被挾持著的姿態,一腳往后踹出。
她絲毫不顧及架在自己頸上的刀刃,也絲毫沒顧忌自己的脖子瞬間飆血,這一腳蹬的又重又狠,直把薛總整個人踹的飛離了地面,幾乎是以一種空中飛人的方式,直直撞在了地牢的墻上---那邊,原本看似被死死綁住的睚眥也脫了繩索,往后一伸手攫住了薛總的脖子,只轉瞬之間,強弱易位,攻守異勢。
但睚眥一抓住薛總,立時足不停步的沖到了陳蓓面前,他幾乎是徒勞的想要用手去堵那邊像是血泉一樣往外飆濺開的鮮血,那血染得他的眼眸都是一片通紅。
薛總瞪著陳蓓的眼里卻全是憤恨:“你騙我們?你騙我們?你這個小賤人……”
她還在睚眥手里反復掙扎著蹬動著腿---但此時,王恂卻看見,在她的裙擺底下,有一線艷色的紅痕。
他微微瞇了瞇眼睛,旋即想起了陳蓓那一踹---是有意或者無意?
不論如何,他似乎都樂見其成。
所以他沒有去提醒睚眥,他手里的那個女人幾乎要被他掐的這么生生咽氣,而睚眥這時候根本管不上他手中這個原本寄托了他全部希望的女子,他只是渾然忘我的,手足無措的蹲在了那個奄奄一息的女人面前。
他的十指在反復伸縮,像是要伸手卻又不敢,陳蓓偏頭看著他的樣子,她因為失血而蒼白的臉上忽然露出了幾分惡毒的,猙獰的笑意,嘴唇輕輕蠕動,聲音微乎其微:“睚眥,該還你的我拿命還給你。你我恩怨就此了結。”
“不,”王恕聲音里的嘶吼帶上了十分的憤怒,“你別想!我告訴你,你要是死了,我立刻要你爸媽下去陪你!”
“隨你。”陳蓓臉上的笑容很得意卻也很冷,“反正,我什么都看不見啦。”
***
王恂說到這里,慕初晴已經是泣不成聲。
豆大的淚珠從她的眼睛里頭不停的滾落下來,痛意和苦澀,填塞滿了她的胸臆。
她聽得出來,陳蓓本來是不必死的。
她也是不該死的。但她之所以走到這一步,拿自殘來換他們的脫困,就是因為她被逼到了不得不死,甚至是無法活下去的地步。
她是想著,自己為了他們的脫困而付出了這條命,這些高貴的龍族們,就不會追究她的家人了吧?
慕初晴甚至開始責怪自己,到底為什么要這么圣母的對陳蓓說,“救你的家人更重要”。
陳蓓她顯然是自己,自己和睚眥之間的恩怨,永遠不可能再有機會結清了,再加上她不想面對他的折磨折辱,這才選擇了這樣一條絕路。
慕初晴只覺得心臟被揪著揪著,她拿手去捶王恂,末了恨恨一抹眼淚,反手就推了他一把,指著主臥室的大門:“你也給我滾出去,是誰答應我把她好好帶回來的,你為什么說話不算話!你這個幫兇!”
她的確遷怒了她知道,但是現在,她看著王恂,想著自己和他之前的卿卿我我,再想一想這些龍族對陳蓓的逼迫,她就覺得……自己真的對不起自己這個好閨蜜。
所以她無法面對王恂。
“我……”王恂百口莫辯,瞧著她現在激動又憤怒的樣子,原本準備好的臺詞都說不出來了,只好死乞白賴的苦笑了兩聲,“慕慕,你別太激動,對你的身體不好,真的。”頓了頓,苦著臉說道,“你就是討厭我,也要顧著點兒孩子對不對?孩子到底是無辜的。”
慕初晴瞪著他的樣子再沒有之前的柔情蜜意:“你出去!出去!”
王恂一走,慕初晴頹然跪倒在床上,眼淚,轉瞬之間無聲無息的浸透了枕巾。
***
王恂到了客廳和他哥大眼瞪小眼。
一片寂靜。
沒一會,還是睚眥吊兒郎當的開了口:“哎呦,咱們家乖小九也被趕出來了?真長臉!”
媽蛋還不是你惹出來的好事兒!要不勞資會被老婆給趕出房間么!
不是你干出來的一堆破事兒,勞資需要這么盡心盡力去救你還導致了家庭糾紛嘛!
說實話,對王恂來說,老婆傷心,他也難過啊。
只這吊兒郎當油腔滑調做事還不靠譜的廝是他哥哥,他能怎么辦?大義滅親把他哥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