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炙烤羔羊排”選的是不到半歲的羔羊最嫩處,用秘制醬料腌制后,由熟練的廚娘小心掌握火候,在炭火上翻烤,油脂滴落,滋滋作響,香氣霸道。
“爆炒腰花”講究刀工火候,腰花剔得極凈,切出細密花刀,下鍋爆炒,頃刻便熟,嫩滑無比。
“鮮拆蟹肉豆腐羹”則是用現拆的肥美蟹肉,與嫩豆腐同煮,勾以薄芡,撒上嫩蔥,鮮香撲鼻。
午膳時分,幾道大菜并幾樣小菜被端上了偏廳的飯桌。
只見。
那佛跳墻一開蓋,頓時異香滿室,湯色金黃醇厚,各種食材軟糯鮮香,交融一體。
炙烤羔羊排外焦里嫩,肉汁豐盈。
爆炒腰花脆嫩爽滑,毫無腥膻。
蟹肉豆腐羹更是清淡中見真味,鮮得人眉毛都要掉下來。
莫說是劫后余生,許久未曾好好吃過一頓飯的林思聰和柳鶯兒,便是見多識廣,常在宮中行走的沈煉,看到這色香味俱全的一桌,也不由得暗暗咽了口口水。
“沈大人,請。”
林思聰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激動與不安,率先舉箸。
幾人動筷品嘗。
一時間,偏廳里竟無人說話,只剩下細微的咀嚼聲和偶爾抑制不住的贊嘆吸氣聲。
林思聰吃得眼睛都直了,每一道菜入口,他臉上就多一分驚異。
這味道……
簡直難以形容!
鮮美、醇厚、層次豐富,每一種食材的本味都被激發到極致,又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他從未吃過如此美味的東西!
柳鶯兒更是忘了儀態,小口卻飛快地吃著,眼中閃爍著難以置信的光芒。
她自認廚藝尚可,但與此相比,簡直是云泥之別。
容嬤嬤站在一旁,看著眾人的反應,也嘗了幾口,頓時忍不住贊嘆了起來。
“妙……太妙了!”
“老奴做了一輩子菜,今日才知何為真正的珍饈!”
“這火候、這調味、這搭配……”
“每一處都恰到好處,增一分則多,減一分則少!”
“寫下這食譜的那位先生,簡直是食神下凡!”
“若按此長期烹制,莫說是抓住胃,便是抓住心,也絕非難事!”
沈煉細細品味著每一道菜,心中駭浪翻涌。
這菜肴的味道確實絕世無雙,令人回味無窮。
但更讓他心驚的是少主的深不可測……
竟能拿出如此精妙的食譜,其目的卻絕非僅僅是“美味”那么簡單……
他越發覺得少主的謀劃如淵似海,難以測度。
這一頓飯,幾人吃得幾乎是杯盤狼藉。
放下筷子后。
林思聰再無半點疑慮,臉上只剩下興奮。
他猛地站起身。
“有此神譜,何愁大事不成,嬤嬤,立刻將這食譜妥善抄錄一份!”
“我這就修書一封,連同食譜,以最快的方式送入宮中,交予貴妃娘娘!便說……”
“是我林家祖上偶得,秘傳至今的養生珍饈譜,望娘娘親手為陛下烹制,以表孝心,祈佑圣體安康!”
他看向沈煉,沈煉微微點頭,表示認可。
林思聰當即走到書案前,鋪紙磨墨,奮筆疾書。
他知道。
從這一刻起,林家的命運,已經和那位深不可測的八皇子,緊緊捆綁在了一起。
而這條看似匪夷所思的路,卻可能是他們唯一的生路,甚至是一條通往更顯赫未來的路。
……
當天傍晚,夕陽的余暉尚未完全褪去,葉修便收到了沈煉的密信。
信上只有簡短的幾個字:“食譜已入宮門。”
寧紅夜將一小張紙條遞到葉修手中,他展開瞥了一眼,嘴角都壓不住了。
“效率倒是不慢。”
他隨手將紙條湊近燭火,看著它化為一點灰燼,才伸了個懶腰,對一旁的寧紅夜道:“紅夜,去告訴廚房,今晚不必準備膳食了。”
寧紅夜微微詫異:“少主您要外出?”
“不外出。”
葉修笑道,“今日心情好,本少主親自下廚,弄幾個小菜,咱們自己慶祝慶祝。”
寧紅夜清冷的臉上露出了一抹驚喜。
畢竟。
少主弄出來的東西,不僅美味,更讓人流連忘返……
“是,我這就去吩咐。”
她轉身便要去安排。
然而,她剛走到門口,就和瞎乍浦碰了面。
“紅夜姑娘,您慢點!”
瞎乍浦穩住身形,連忙對著屋內的葉修喊道,“少主!少主!六皇子府上又派人來送信了!”
葉修剛挽起袖子,聞動作一頓。
“又來了?”
“我這六哥……這么沉不住氣?我還以為他至少要再琢磨幾天,甚至親自上門呢!”
“不過這倒是省了我去找他的功夫。”
瞎乍浦遞上一份新的請柬:“來人說是六皇子殿下在醉仙樓天字一號房設宴,請您即刻前往一敘。”
寧紅夜接過請柬,檢查無誤后遞給葉修:“少主,這接連相邀,恐怕又是那件事情?”
葉修打開請柬,掃了一眼內容,與上次大同小異,只是地點換成了醉仙樓。
他合上請柬,隨手丟在桌上。
“沒錯,的確是來繼續套近乎的。”
“赴約嗎?”寧紅夜輕聲問道。
“赴!干嘛不赴?”
葉修答得干脆利落,眼中精光閃爍,“有人請客吃飯,還是醉仙樓的天字一號房,豈有不去之理?正好省了我自己動手,還可以讓醉仙樓多賺一筆錢。”
他放下挽起的袖子,對瞎乍浦吩咐了一句。
“老瞎,去備馬車!”
“好嘞少主!”瞎乍浦應了一聲,竹杖點地,噠噠噠地迅速轉身離去。
葉修整理了一下衣袍,對寧紅夜笑道:“看來這自己下廚慶祝,得改期了,府里你們自己用膳吧。”
說完,他便邁著悠閑的步子,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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