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都省城按察使司衙門。
公堂之上,燈火通明,氣氛肅殺。
堂上高坐著一位面色威嚴,身著緋袍的中年人,正是按察使周康安的上司,按察使劉無雙。
劉無雙一拍驚堂木,聲如洪鐘:“堂下何人,見到本官,為何不跪?”
葉修微微抬頭,目光平靜。
“大坤使臣葉修,奉旨出使北宸而歸。”
“按律,天使歸京,縱有嫌疑,亦不當跪問。”
劉無雙冷哼一聲,卻不糾纏于此,再拍驚堂木:“葉修!你可知罪?!”
葉修神色不變,淡淡反問。
“罪?我何罪之有?”
劉無雙怒目而視。
“你劫殺商隊,殘害數十條人命,掠奪財物,罪證確鑿!”
“如今既已到此,還敢狡辯不認罪?!”
葉修輕輕搖頭,語氣帶著一絲嘲諷。
“大人,我隨你們回來,不代表我認罪。”
“我只是想看看,這出戲,你們究竟打算怎么唱下去。”
劉無雙臉色一沉:“放肆!公堂之上,豈容你逞口舌之快?本官勸你老老實實交代作案經過,尚可少受皮肉之苦,否則……大刑伺候,定斬不赦!”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葉修聞,反而笑了,“大人,您口口聲聲罪證確鑿,可至今為止,我所見的,不過是一份來歷不明的血書證詞,一支不知何時被放入我房中的帶血簪子,還有一個哭訴得仿佛排演了無數遍的‘苦主’。”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劉無雙和他身旁的周康安。
“單憑這些,就想定一位剛剛為國出使歸來的使臣的死罪?”
“大人,這按察使司定罪的規矩,何時變得如此……兒戲了?”
劉無雙被葉修一連串的反問噎得一滯,隨即勃然大怒:“豈止這些?本官還有眾多目擊證人!皆可指認你昨日出現在官道案發之地,形跡可疑!”
“哦?還有證人?”葉修挑眉,故作驚訝,“那真是……不得不信了。”
劉無雙聽出他話中的譏諷,猛地站起身,手指顫抖地指向葉修。
“葉修!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葉修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目光驟然變得銳利如刀:“我的意思是……劉大人,你與那周副使,不過是某些人麾下的走狗,在此演一出狼狽為奸,構陷忠良的拙劣戲碼!”
全場:“???”
葉修雙眼一瞇,繼續說道:“我勸你現在就說出來,是誰在背后指使你們?現在說出來,我或許還可以考慮……只辦首惡,從者不究。”
全場:“???”
“若再執迷不悟……”
葉修微微停頓,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等我的人到了,這‘構陷當朝天使’的重罪,可就不僅僅是丟官去職,而是……要掉腦袋,甚至禍及全家了。”
全場:“???”
不是……
葉修這個家伙是什么情況?
人都已經被他們抓了!
罪就差一點點便算是認了!
可如今呢?
居然敢威脅他們???
草!
就算是天使又怎么樣?
但凡惹了那一位……
十個天使的腦袋,都抵不住對方的怒火!
“你血口噴人!”
劉無雙當場氣得臉色鐵青,驚堂木拍得震天響,“狂妄!死到臨頭還敢威脅朝廷命官!來人啊!給本大人……”
葉修擺了擺手,打斷了對方即將出口的行刑命令。
“劉大人,勸你別不知好歹。”
“今日,誰敢動我一下,不妨試試。”
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整個公堂瞬間一靜。
所有衙役,書吏,連同周康安在內,都覺得眼前這個身披鐐銬的年輕人簡直是瘋了,囂張到了極點!
都淪為階下囚了,竟還敢如此口出狂?!
劉無雙氣得渾身發抖,臉色由青轉紫,猛地將驚堂木狠狠砸在案上,發出一聲巨響!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
“死到臨頭還敢如此猖狂?藐視公堂?威脅朝廷命官?”
“你,簡直罪加一等!!!”
他指著葉修,對左右衙役厲聲嘶吼。
“都給本官上!”
“先將他拿下!重打十大板!讓他好好清醒清醒!”
“看看這按察使司的公堂,到底誰說了算!?”
堂下衙役們聞,雖然被葉修剛才的氣勢所懾,但上官命令已下,只得硬著頭皮。
一時間。
一個個手持水火棍圍了上來,就要去抓葉修的手臂,想將他強行按倒。
然而,他們的手剛剛觸及葉修的衣角——
“啪!啪!啪!”
幾聲極其清脆響亮的耳光聲如同爆竹般炸響!
沖在最前面的幾名衙役甚至沒看清葉修是如何動作的,只覺眼前一花,臉上便傳來一陣火辣辣的劇痛。
然后。
整個人被打得暈頭轉向,踉蹌著倒退數步,一屁股跌坐在地,捂著臉頰目瞪口呆!
等等……
他們都沒想明白,這個家伙是怎么敢的?
不僅叫囂,還敢反抗,抽他們???
葉修依舊站在原地,一臉的平靜。
仿佛。
剛剛甩出巴掌的人,不是自己一樣……
震撼!
太令人震撼了!
“你……你竟敢動手毆打公差?!”劉無雙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氣得手指哆嗦地指著葉修。
葉修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充滿了譏諷。
“動手?”
“我不止敢打他們……”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緩緩移向堂上端坐的劉無雙。
“我還敢打你。”
劉無雙:“???”
周康安:“???”
公堂之上,所有人再次被這石破天驚的話語震得魂飛天外!
作為一個犯人,公然打衙役已是駭人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