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賢妃示意:“去,將那方墨錠拿來。”
嬤嬤進入內室,雙手捧了只錦盒出來,交到沈藥手上。
賢妃溫聲:“實不相瞞,本宮才接手東宮事務,也是頭一遭操辦除夕家宴,許多事情都不甚清楚。皇后娘娘近日抱恙,連每日晨昏定省都免了,家宴之事,本宮也實在不好勞煩,只好來找王妃詢問。”
她倒也是誠懇,沒什么虛。
謝淵昨晚才告訴了沈藥,宮里頭,皇后對外宣稱說是病了。
不過,謝淵認為,事實未必如此。
現如今沈藥琢磨著,是皇后先前惹惱了皇帝,后宮大權便被移交給賢妃,連除夕家宴,都由賢妃一手操持。
皇后內心不滿,巴不得賢妃什么都辦不好,皇帝一看不中用,自然也就將鳳印還給她了。
尤其是除夕家宴,這是一年一度的大事。
事情多,又復雜,牽扯到許多皇室宗親,今年更是不同以往,連北狄的使臣都在望京,要進宮一同赴宴。
皇后故意說自已病了,不能見客。
賢妃沒地方可以問,只能自已琢磨。
可是她沒有經驗,一個不小心,便要出大岔子。
不過賢妃在后宮多年,又育有皇子、公主,并不是簡單人物,并不會白白等著出丑。
這不,拿出了一方好墨,請來了沈藥。
只要在家宴上安頓好靖王,那么許多事,也便事半功倍了。
“還請王妃收下這墨精吧。”賢妃聲線誠懇。
“那我便卻之不恭了。”
沈藥從善如流。
身旁青雀明白她的意思,上前一步,接過了錦盒。
沈藥轉向上首:“娘娘有什么想知道的,盡管問我便是,我定知無不。”
賢妃喜形于色,“那是再好不過了!”
二人對話,一問一答。
賢妃問的,都是些宮中家宴位置安排上的忌諱,比如靖王不喜歡誰,那便不能安排在他左右,再比如靖王討厭吃什么,家宴上便不能準備。
賢妃熟悉陛下,知曉如何安排最得圣心。
靖王地位高貴,賢妃不了解他,卻不能得罪,畢竟得罪靖王,也相當于得罪了皇帝。
因此,她特意詢問沈藥。
說到最后,賢妃又嘆息著說起北狄使臣之事。
二人商議要事的時候,八公主靜靜地坐在一旁聽著。
靖王的事兒說完,沈藥好心提醒:“那日接風宴上瞧著,北狄的四皇子倒是個識禮數,又很好相與的。有什么北狄的事情,娘娘拿不定主意,不妨請四皇子進宮,當面問一問。”
賢妃微微點頭,“也好。”
正事說完了,二人也閑話起家常。
賢妃說道:“昨晚陛下在本宮這兒用晚膳時,說起了你們夫妻二人,陛下惦記著王爺的腿呢。”
沈藥嘴角含笑,“有勞陛下掛心。”
賢妃神色端正了些,“還有,如今朝中有人提起皇室子嗣之事,尤其是靖王那一脈。你這肚子的動靜,天底下許多雙眼睛都盯著呢。”
沈藥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
賢妃面容懇切,“說到底,子嗣還是要緊,何況這還是皇室的子嗣。當年本宮也是生下了皇子,這才晉升了位分。你啊,自已也要上心些。”
話語中,頗有些長輩的關懷意味。
沈藥想,若是嫂嫂還在這世上,多半也會這樣提點她。
沈藥乖順地點了點腦袋,“多些娘娘提點,我都記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