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淵聲線平直,唇畔勾起沒有感情的弧度,”正如你所說,本王是當今陛下唯一疼愛的親弟弟,權勢滔天。這也就是說,本王有恐嚇你的能力。“
倏然一陣急促的晚風,將紗帳吹得揚起。
從謝景初的角度,可以看見謝淵正坐在床邊輪椅上。
月色皎潔,照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暈染出一種冰冷的煞氣。
此刻,謝淵似笑非笑,眸光冰冷銳利,語氣威脅意味極為濃重,“現在,謝景初,要是吵著你嬸嬸睡覺,就別想再做太子。”
謝景初渾身猛地一震,看著眼前這個即便坐在輪椅上,氣勢也依舊如山巒一般難以撼動的九皇叔,內心的恐懼終于無盡蔓延開來。
這是他的九皇叔,從小就畏懼的九皇叔……
晚風停歇,紗帳再度垂落下來,阻隔了視線。
謝景初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尖銳,他逐漸冷靜下來。
他當然不相信九皇叔的片面之詞,沈藥愛他,怎么可能說變就變?
其中一定有什么隱情!
只是今晚,他帶不走沈藥。
當著九皇叔的面,更是沒辦法向沈藥問個清楚。
硬來只會自取其辱,甚至帶來更嚴重的后果。
他被父皇禁足過,聽俞讓他們幾個的意思,父皇對他多有不滿,東宮太子的地位不算穩固。
若是惹惱了九皇叔,丟了東宮太子的身份,那實在得不償失。
來日方長,總有一天……
謝景初最后深深凝望了一眼亭子。
藥藥,等我!
我一定想辦法!
“九皇叔……”
臨走之前,謝景初深吸口氣,“她嫁給你,不管究竟是自愿還是被迫,可是過往的一切都曾經發生過,我和她青梅竹馬長大,多年來的情誼不假!”
謝淵愣了一下。
“還望九皇叔,好自為之!”
罷,謝景初轉開身,帶著滿腔的怒火和不甘,快步離去。
丘山帶人遠遠跟著,確保太子一行人徹底離開王府。
后院終于重歸寂靜,只有夏蟲偶爾的鳴叫和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月光依舊皎潔,靜靜照落,仿佛方才那場鬧劇從未發生。
謝淵仍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坐在輪椅上,因為謝景初最后說的那番話,冷著臉,情緒極度不佳。
那場賜婚宴,藥藥與謝景初之間,的確有許多令人費解之處。
“王爺……”
羅漢床上柔軟嗓音輕輕響起。
謝淵側目,視線落到沈藥臉上,“醒了?”
沈藥嗯了聲,“被吵醒的。”
打量著謝淵的表情,“王爺,你是不是……不高興?”
謝淵頓了一下,并未語。
沈藥既是吐槽,也是在哄他開心,道:“太子真的好討厭,而且好吵,嘰嘰呱呱的,我還以為院子里跑進來一群鴨子……”
“藥藥。”
謝淵忽然打斷她,視線長久停留在她的臉上,“當初賜婚宴,你為何說,要嫁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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