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本王,什么意思。”
謝淵冷笑,“本王倒是想問問你,夜深露重,不在東宮靜養,擅自闖入本王府邸,喧嘩吵鬧,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聲調不重,但那股久居上位的壓迫感卻在無聲無息中彌漫開來,令謝景初脊背發涼。
視線擦過紗帳,沈藥睡在羅漢床上,似乎是被嘈雜聲音驚擾,很輕地翻了個身。
謝景初心頭陡然繃緊。
那是沈藥,他的沈藥!
謝景初一咬牙,強撐起幾分底氣,“我為何來到靖王府,九皇叔理應心知肚明!”
他抬起手,指向亭子中的羅漢床,切齒恨聲,“九皇叔分明知道,我與她青梅竹馬長大,她一心只想嫁給我,為何卻要將她從我身邊奪走?”
“奪走?”
謝景初重復了一遍這個用詞,居高臨下,冷嘲出聲,“這門親事,是當今陛下,你的父皇親自下的旨。她是本王明媒正娶、圣旨賜婚的靖王妃,你口口聲聲說是從你身邊奪走,這是在質疑陛下?”
“我……”
謝景初語塞,臉色更加難看。
父皇的旨意,即便是他,也不容反抗……
可是他不甘心,一點兒也不甘心!
謝景初喘著粗氣,胸口劇烈起伏,“那不過是……不過是一個意外!藥藥喜歡的是我!”
他抬頭,望向謝景初,“九皇叔,你是父皇唯一疼愛信任的親弟弟,即便你如今雙腿不利于行,可依舊尊貴,權勢滔天,你想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為什么……非要搶走我的藥藥?”
他嗓音嘶啞,一雙眼睛紅得不可思議,“將軍府已經落敗了,她的爹娘兄長死了個干凈,她已經沒有權勢,根本幫不了九皇叔什么!她更不是天下第一的美人……”
“謝景初。”
謝淵忽然冷聲打斷他,“她就是天下第一美人。”
謝景初愣了一下。
“猜想你是發了高燒,頭腦混沌,所以跑來這里胡亂語。看在叔侄一場的份上,本王可以直白地告訴你。”
謝淵的目光透過紗帳,落在謝景初的身上,如有實質,帶著威壓,“一來,她根本不是你的藥藥,而是本王的。你見了她,按照規矩,只能尊稱一聲小皇嬸。“
“皇嬸”二字,如同重錘,狠狠砸在謝景初的心上,砸得他眼冒金星,臉上血色盡褪。
“二來,當初賜婚宴,藥藥當著所有人的面,親口說心悅本王,只想嫁給本王。陛下也是因此,才將她賜婚給本王。你現在卻說,藥藥喜歡你?”
說完,謝淵嗤笑一聲。
謝景初愕然,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沈藥親口說,要嫁給九皇叔?
不!不可能的!
謝景初用力搖頭,拼盡全力,甩開了那個可怕的念頭。
沈藥那么愛他,為了他什么都肯做,怎么可能主動提出,嫁給別人?
她一定是被逼的!
一定是皇叔用權勢壓人!
謝景初臉色緊繃,“我不會相信……”
“不管你相不相信。”
謝淵冷聲打斷了他。
羅漢床上沈藥似乎動了動,看起來,是被吵醒了。
謝淵對謝景初的耐心也幾乎耗盡,冷冷語,命令說道:“現在,你該回去了。”
不等謝景初拒絕,接著說道:“否則,明日早朝,金殿之上便將有御史奏議,太子病中失儀、夜闖親王內宅。你盡管猜想,到時陛下會如何看?朝臣會如何看?天下人又會如何看?”
“皇叔在……威脅我?”謝景初的聲音帶著顫音。
“你也可以理解為恐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