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何證據,證明蘇氏財物,為你家所有?”
“這……”
劉氏一陣語塞。
“大人,銀子怎么可能有標記?蘇氏一個洗菜娘,還是被夫家一無所有趕出來的,身上怎么可能有這么多錢?所以她一定是偷我家的!”
“大人,您要給我們做主啊!”
鄧教諭連連給妻子遞眼色,后者不懂也不理。鄧教諭心累地扭過頭,不想再看妻子一眼。
“喔……因為蘇氏不可能有錢,所以她如果有錢,一定是偷來、搶來的?”
葉清辭笑了。大堂溫度,一時間冷颼颼降了好幾度。
“那么,劉氏,本縣問你一個問題?”
“鄧教諭年俸為每年銀四十兩,祿米四十斛。據本縣所知,你們夫妻名下,最初只有一個小莊子。”
“憑這些微薄收入,你們是如何做到,三年間在宜陽縣最繁華的地段購置宅子,買下五家鋪子,使喚仆從十多人,還能將不學無術的兒子,送進縣學的?”
“本縣合理懷疑,你們貪贓枉法,魚肉百姓!”
他不說,不追究,不代表他不查、不知道!
只是相對前任縣丞、主簿一干人,鄧教諭算得上克制,手底下沒弄出過人命。
考慮到自己初來乍到,不能把前任班子全部棄掉,故而留下鄧教諭,以觀后效。
結果這對夫婦蠢不自知,非得到他跟前來找存在感!
“噗通”!
鄧教諭雙腿一軟,可以見官不跪的學官風骨,一下子像是被人抽走。趴在地上,連連磕頭。
“大人明鑒!大人明鑒!”
不敢承認,不敢否認。
劉夫人再蠢,此刻也知道厲害。想到湯縣丞、梅主簿那幫人落馬,他們后宅女眷的下場,唬得魂飛魄散。
哪里還顧得上來這里干什么,跟著跪下,磕頭如搗蒜!
“大人,我們是冤枉的,從來沒做過什么啊……”
蘇蓉在旁,鄙夷地冷哼一聲。
賊喊捉賊,搞半天也是個貪官!還好這位葉縣令,是真的英明。不然,要逼出她的殺手锏了?
想起她失蹤的豆子,下意識目光又在地面搜尋。
“蘇氏!”
葉清辭不想理睬磕頭求饒的鄧教諭夫婦,轉頭喚了一聲蘇蓉。
“民女在!”
蘇蓉連忙答應。
葉清辭示意傅振捧起公案一堆銀子銅板,送到蘇蓉的面前。
“你可有證據,證明這些錢是你的?”
終于輪到自己發了!
“有!民女有證據!”
蘇蓉壓抑住激動。得到葉清辭頷首許可后,她伸手扒拉布包,忽略一堆銅板,把一個個大小銀錠子撿出來。
一邊撿,一邊高舉朗聲說道。
“這一錠十兩銀子,是金竹海當街行兇,險些將我打死。縣令大人做主,責令他賠償給我的!”
“這一錠十兩銀子,是縣令大人夸我獻手衣有功,代表官府賞賜我的!”
“還有這近八兩碎銀,是之前無辜被牽扯進兇殺案,吃盡苦頭,縣令大人憐憫、補償給我的!”
“此外,我有幸捕捉到幾只野雞野兔賣掉,傅大人也曾買過一次,可以為我作證!”
“最后,剩余的便是我的工錢……”
蘇蓉一邊說,一邊心中無比苦澀。
原來,她穿越到這具身體里,這個世界,不到三個月,竟然經歷那么多事,吃過那么多苦頭!
淚水潸然而下,混合著臉上未干的血跡,不知不覺打濕胸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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