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靖安!”任問霄猛地拂落案上文書,羊皮卷軸“嘩啦啦”散落一地,他想起前日密探來報,嫣亭山巔那道劈開云海的血色刀光,后背霎時沁出冷汗。
廊外秋風卷著枯葉拍打窗欞,送來遠處更夫的梆子聲,兩位家主對坐無,案幾上凝固的血珠正順著木紋緩緩暈開。
男人焦急地望向任問霄,眼中透著懇求:“任家主救我!沈靖安若來,我實在無力抗衡。”
任問霄把玩著玉扳指,氣定神閑道:“無需慌張,他若真要取你性命,此刻你早已身首異處。
送來頭顱而非親自登門,說明他要等祭天大典再清算總賬。”話音稍頓,這位家主忽然露出玩味笑容:“倒是有我年輕時的脾性,不過既然來了九鼎城……”
他忽然擊掌三聲,暗處立即閃出黑衣侍衛。
“傳令各大家族,圍剿白月商會余黨。
商鋪掌柜雖龜縮在分部,可他們的親眷還在城里。”任問霄端起青瓷茶盞輕啜一口,眼底泛起寒芒:“我要讓沈靖安親眼看著自己人倒下,即便傷不到他根基,也要叫他如鯁在喉。”
……
白月商會分部門前,紫檀木杖點地的聲響驚醒了值守侍衛,皓首老者身側跟著兩位勁裝武者,其中青年背著玄鐵劍匣,年長者腰間別著七節鋼鞭。
“勞煩通稟沈殿主,章家章天岳前來拜會。”老者嗓音洪亮,褶皺的眼皮下眸光如電。
片刻后,庭院石桌前茶香裊裊,朱鷹雪正為沈靖安斟茶,見來客入內,不動聲色地退后半步,章天岳剛要開口寒暄,身后背劍青年突然跨步上前:“你這什么態度?我大伯親自……”
話音未落,青年仿佛被無形重錘擊中,踉蹌后退撞上廊柱,他驚駭發現體內真氣紊亂翻涌,喉間泛起腥甜。
章天岳手中木杖驟然嵌入青磚三寸,渾濁瞳孔劇烈收縮,方才沈靖安不過抬眼一瞥,竟有如此威壓!
章家會客廳內檀香繚繞,青年武者突然踉蹌跌坐在地,額角滲出細密冷汗,章天岳把玩玉扳指的手驟然收緊,自家侄兒可是半步神變修為,竟被沈靖安一道目光震散了氣機。
“混賬東西!”中年家主拍案而起,袖擺帶翻了青瓷茶盞。
“還不快給沈殿主奉茶賠禮!”轉頭換上懇切神色抱拳道:“族中晚輩莽撞,還望您海涵。”
沈靖安指節輕叩黃花梨案幾,木紋間震出細微嗡鳴,這老狐貍分明是故意試探,此刻卻演得情真意切,他懶得繞彎:“章家主漏夜來訪,總不會專程帶后輩開眼界吧?”
章天岳眼底精芒微閃,從袖中抽出血紋密函推過桌案:“九鼎十三家已結成暗盟,今夜子時將對白月商會……”話音未落,玄鐵令牌突然破空釘入梁柱,驚得燭火搖曳。
“這些土雞瓦狗,何須盟友相助?”沈靖安把玩著茶盞,釉面映出他眸中寒星。
“若論武道通天,沈殿主自可一劍破萬法。”章天岳指尖撫過密函暗紋。
“但白月商會七處分舵,三百二十名雜役弟子,此刻正有二十七支影衛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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