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盞底磕出脆響,沈靖安目光驟然凌厲如劍。
章天岳順勢展開羊皮卷軸:“郭家藥行往北三條街巷,張家暗樁在城南賭坊地窖,任家死士偽裝成……”密密麻麻的紅點在地圖上星羅棋布。
“章家想要什么?”沈靖安突然打斷。
“任家老祖破關在即。”章天岳扯開衣襟,心口猙獰的爪痕泛著黑氣。
“三年前他血洗我族禁地時留下的,待他出關之日,要么章家全族為沈殿主先鋒……”他忽然詭秘一笑。
“要么成為任家血祭的牲禮。”
窗外驚雷乍起,羊皮卷被劍氣絞成碎片,沈靖安起身時,十三枚青銅令箭叮當落在案上,每支都刻著不同家徽。
“天亮之前,我要這些令牌變成靈堂牌位。”
暴雨傾盆的夜幕中,章家死士如黑潮般涌向四面八方,九鼎城的這個夜晚,注定要被血雨染紅。
鄭家議事堂燈火通明,三十余位核心成員屏息凝神。
家主鄭樹森掌心壓著楠木桌案,目光如鷹隼掃過在場眾人:“找到那些叛徒的至親后,務必逼他們聯系躲在白月商會的人,等目標現身……”
他做了個斬首手勢,青玉扳指在燭火下泛著冷光。
“這可是咱們向任家獻忠心的絕佳機會。”二爺鄭海川拍案而起,腰間玄鐵令牌叮當作響:“大哥放心,我親自帶影衛隊執行。
要怪就怪那些蠢貨站錯隊,如今戰龍殿主沈靖安自身難保……”
話音未落,傳令使踉蹌撞入廳堂:“稟家主!章家扣押了我們三組探子!”
鄭樹森正要捏碎傳訊玉符,整扇雕花銅門突然爆成碎片,煙塵中黑衣青年負手而立,月光在他身后拉出狹長陰影:“動我的人?鄭家有幾條命夠賠?”
滿座嘩然中,鄭樹森瞇眼打量來者:“年輕人可知擅闖世族重地的代價?我鄭家坐鎮五位罡氣境高手,背后更有任問霄前輩撐腰……”
“任家?”青年嗤笑著跨過門檻,腰間龍紋玉佩發出輕鳴:“鄭家主不妨猜猜,為何章家敢扣你們的人?”
當“沈靖安”二字落地瞬間,案上燭火詭異地靜止不動,鄭海川手中茶盞砰然炸裂,滾燙茶水順著顫抖的手指滴落青磚。
原本氣勢洶洶的影衛們不約而同后退半步,兵器出鞘聲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鄭……鄭先生?”
鄭樹森喉結滾動著擠出幾個字,后背已抵在雕花廊柱上,他望著突然破窗而入的玄衣青年,指節捏得青白。
“任問霄的走狗太多,本不值得我逐個收拾。”沈靖安甩去劍鞘上凝結的露水,寒鐵映出對方慘白的臉。
“可你們竟敢動白月商會的人。”
猩紅寒芒乍現,鄭樹森脖頸驟然綻開血線,噴涌的猩紅在檀木屏風上潑出扇形痕跡,家主令牌從他抽搐的指間滑落。
“還我大哥命來!”鄭家二爺雙目赤紅暴起,五指成爪裹挾著罡風直取沈靖安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