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學嘉在家里吃完午飯后,又坐了會兒,這才走的。
自他走后,舅母便笑瞇瞇的圍了上來。
毫不吝嗇的夸贊著:“這小陳瞧著委實不錯,一臉文質彬彬,又謙遜有禮,又是位科研人員,將來定是要為著國家做貢獻的人才,這無論是外貌形象還是家世學歷,與咱們家青青都是極為相稱的,我瞧著小陳與你非常適合,青青,你要不要考慮考慮看看···”
石青聽了只有些哭笑不得,只摟著舅母的手臂撒嬌道著:“舅母,您這都哪兒跟哪兒呀,咱們只是老同學,您可千萬別誤會了···”
舅母笑著道:“就是要老同學才好啊,知根知底的,你大舅亦是喜歡的緊···”
頓了頓,又拉著石青的手捏著,道著:“你老是一人孤身在外,日子久了,難免會覺得孤寂,又是個女孩子,這樣時常在外飄著,何時才算是個頭啊,青青,聽舅母的話,女孩子得早早的嫁人,找個疼惜自個的好好照顧自個才是個正理啊!”
石青見舅母說得如此認真,難得沒有回避,視線無意識的在屋子里打轉著。
半晌,才輕輕地點了點頭,嘴里小聲的道著:“嗯,我知道了,舅母,您與舅舅可千萬不要因著我的事情傷神了,我···我定會好好的···”
舅母聞只輕輕地嘆息了一聲。
只將石青的手握在了手里,拍打著:“你大舅嘴上雖不說,其實心底里比誰都要惦記著你呢,想當年你母親那事兒···哎,他多少是有些愧疚的,總希望你過的好,你過的幸福,才能安心。你知道,你大舅就是個牛脾氣,嘴又硬,脾氣又犟得很,當著你的面不會關心人,其實背地里總在念叨著你呢···”
石青聞,笑了笑,鼻尖有些發酸。
她是知道的,大舅與舅母兩個是真心待她好的,就像父母一樣。
只是,婚姻方面的事情,總覺得離得自己非常遙遠似的。
記得母親在去世前,曾拉著她的手嘮叨著,說什么往后定要找個情投意合的,那樣的日子才算合意。
可是沒一會兒,只忽而又絮絮叨叨的說著小兩口過日子,得慢慢的磨著,感情都是慢慢的磨出來的,只要是個正派的人,沒有什么壞的心眼,對自個好些的,情情愛愛什么哪里就當得了飯吃啊!
那個時候母親的思維已經有些混亂了,說話已經顛三倒四,已然連話都說不清楚了,卻仍不忘一直念叨著,操心著她。
其實,那會子石青還小,哪里就懂得了那么多啊。
這么多年以來,石青始終不是特別清楚,母親最終含糊不清的念叨著的,究竟是要找個情投意合的好呢,還是脾性相投適合的才好,又或者這本身其實只是母親對自個婚姻的感悟罷了。
腦子里沒由來的變得有些悶悶的,石青挽著舅母的手臂,靠在舅母的肩膀上,思緒忽然有些凌亂。
晚上。
睡前躺在被子里,雙眼有些無神的緊盯著手機,等了許久,見屏幕靜悄悄的,石青只忙扯了個枕頭一把將自己的腦袋給捂住了。
唔,不等了,不想了···
臨走之前,石青特意又去父母的墳前坐了半天,跟他們聊聊天,說說她的近況,她在學校里與同學們之間發生的趣事兒,她在生活中新交的朋友,當然還有他,她的心事。
就這么著,她的春節假期總算是到頭了。
初八的機票,相比以往要早了一個星期了,今年春節待在家里的時間有些短,有些趕。
石青不敢說實話,只道著因這一屆帶的是高三,要比以往要忙碌許多,還要整理好多備考的數據呢。
當然,確實也有些這一部分的原因。
蘇里開著車將她直接送去了機場,無意間瞄到了她的機票,看著上頭顯示的是頭等艙,蘇里直嚷著:“姐,你可真有錢!”
石青笑著到:“你來北京時,我也給替你訂···”
蘇里只有半年就要畢業了,今年上半年可以安排實習了,他屆時去學校安排好后,說來北京投靠她,石青自是樂意。
蘇里聳聳肩道著:“好啊,不過我坐經濟艙就可以了,若是頭等艙回來讓爸媽知道了,還不得將我給扒了一層皮啊···”
石青笑笑。
低頭看著手里的機票。
來時登機時就瞧見那工作人員對她較為客氣,單獨引著她從另外一條頭等艙的通道進入的。
后來石青特意查了下價格,價格是普通機艙的兩三倍,來回的票價都快要趕上她兩個月的工資呢,她瞧著只覺得有些心疼。
其實,與他在一起,如果這也算是在一起的話,除了頭一次收了他送的兩件衣服以外,石青往后都盡量在避著,她不愿收他送的那些名貴的東西。
大抵他是看出來了,亦是不會特意的去送她名牌包包,名貴首飾之類的。
兩個人的相處大多皆是在家里,或者外出吃吃飯之類的。
便是出去買東西,最多是去逛逛商場,逛逛超市或者菜市場之類的,便是去的商場,亦是石青平日里消費的場所。
石青并不習慣花其他人的錢,她自小是獨立慣了的,盡管平日里外出都是消費他的,只是石青每回都默默地記了下來,沒有記著具體的金額,卻是實打實的記著一同外出的次數。
她用了他的一回,她便下意識的從其他的地方上補了回去。
有時是自個做的一頓飯,有時是單獨替他備用的一件物品,他興許是不知曉的,可是她卻是習慣著這般回應著。
他用的是錢,她回的卻是心意,盡管遠遠比不上他的,石青卻是樂此不疲。
他們兩人之間,一切皆是由著他主導的,石青往往是被動而無措的,卻是下意識的卻想要與他平等的相待而已。
只是,想著那日在機場外頭的車子里,他緊緊地擁著她,肆意纏綿,好似極為不舍似的。
又想起更早些的時候,以為是要送她去火車站呢,卻不想直接將他帶到了他的住所,嘴里云淡風輕的道著給她訂了機票,并訂在了十日后,石青嘴上不說,心底卻是一片驚濤駭浪呢。
他總是在她迷惘無措的時候,又強行的給她撒了一張網,想要逃,卻將她困得死死的,令她寸步難行。
那日在機場,他備好了車派人來接的她,人并沒有露面。
好似之前給她打了一個電話,石青并沒有接到。
一下飛機開了手機,就看到他微信的留,說給她派了司機送她。
石青給他回了個電話,無法接通,想著許是在忙著吧。
那日是大年初八,尚且還在春節的日子里,第一次這么早來到北京,整個機場迎來送往,熱鬧非常,原本以為定是非常冷清的,卻不想竟是繁忙一片呢。
也是,中國人口這么多,缺什么也定缺不了人氣的。
他的車,她認識,他的司機,她亦是認識的,那輛商務車,她隨著坐過幾回,早早地便在機場外頭候著呢。
街道兩旁還掛著紅紅的燈籠,居民區的角落里紅色的鞭炮屑還沒來得及清理,整座城市都還殘存著濃濃的年味。
幾個小時前還在老家的房子里與大舅、舅母說著話,這才多久,就已經身處在北京的屋子里你,只覺得極不真實似地。
家里有大半個月沒有住人了,只覺得有些冷清,石青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動手洗洗擦擦。
恍然間,只發現,隨著他的頻繁到來,她的生活似乎漸漸的被入侵了。
以往日日生活在這里便不覺得,這會子突然回來,只猛地發覺整個房間,客廳,包括小小的廚房、浴室,皆是不知不覺間就添上了他私有的物品。
石青站在門口的位置,一眼看過去,腳下的鞋架上整整齊齊的擺放了兩雙拖鞋,一雙小的是她的,一雙極大,是他的,并列擺放著,進來的第一眼就可以瞧見的位置,只覺得莫名的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