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雪行看著沈赫一臉的警惕,也慢慢從情欲中回過神來,在水里走了兩步,這才發現自己身體虛軟,涼透的衣衫貼在身上,讓自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晏雪行看著沈赫一臉的警惕,也慢慢從情欲中回過神來,在水里走了兩步,這才發現自己身體虛軟,涼透的衣衫貼在身上,讓自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晏雪行罵道:“都怪大人!要是生病了,可不會有人照顧你!”
沈赫并不說話,回到岸上匆匆穿上衣服,往黢黑的樹叢陰影里探去,發現那里確實空無一物,不由得暗道:奇怪!他剛才明明感覺那里有人!即使是耽于歡欲,他也清楚地感覺到這里有雙眼睛在注視著他們!
晏雪行跟在身后,微微發紫的唇有些顫抖,看到沈赫像是在找著什么,晏雪行沒好氣地說:“你該不會懷疑有人像我們一樣大半夜的不睡覺,跑來這鬼地方游蕩吧?”
聽到責罵沈赫還不死心,又往四周看了看,確實整個山谷就只有水在動,連半只鬼影都看不到!
等沈赫聽到晏雪行咬牙打顫的聲音,回頭看發現他已全身濕透,站在月光下,臉色都有些發青。
沈赫這才意識到晏雪行此時有多么狼狽,他急忙上前要幫他退去濕透的衣衫,晏雪行還以為他又想干些什么,剛才被打斷他是一點心情都沒有了,忙抓緊胸前的衣襟,鐵青著臉罵道:“沈赫,你還是不是人了?”
沈赫動作一頓,解釋道:“你想哪里去了?我…我是怕你著涼了,想要把衣服換給你!”
晏雪行瞬間鬧了個大紅臉,自己還能想哪里去?可恨自己衣服濕透了還不是他害的?
想罷,晏雪行用力一推他的身體,徑自脫下長袍,用手把衣服擰干,可褲子還是濕答答地穿在身上,讓他難受得緊,正想回頭又罵他幾句,卻發現沈赫在轉瞬間,飛快閃進了樹林。
晏雪行看著他消失的背影,生了一肚子的悶氣,好不容易把衣服擰干了些,看著空蕩蕩的山谷,他也無法做到赤身裸體立于天地之間,看來,自己得一直穿著濕褲子了!
正在晏雪行晃神間,沈赫拖過來幾根爛木頭,趁著月光生起了火堆。
:“把衣服脫了,穿上這個!”沈赫長脫下長袍遞給了晏雪行,只剩下了一件里衣穿在身上。
兩人的關系何其親密?晏雪行也沒矯情,三下兩下把身上的濕衣除去,麻利換上了沈赫的衣服。
畢竟七月天氣炎熱,有了火堆,晏雪行便不再覺得冷了。濕衣被晾在一旁,沈赫從馬背取來酒,晏雪行靠在沈赫的肩頭喝了幾口,看著火光不禁嘆氣,看來,今晚得睡在這里了!
:“這里挺好的不是嗎?你看這月色,這湖光,難道你不覺得這是個好地方嗎?”
好個鬼!怕是只有你覺得!晏雪行在心里翻了個白眼。
:“前年本使曾來過一次這里,就一直想再夜游一次,去年見到你,我就想過要帶你到這里來…”沈赫說著,見到晏雪行不太歡喜的表情,又笑道:“不過看來,你好像不太喜歡這里。”
晏雪行撇撇嘴,他還能說什么呢,來都來了,現在回去不到三更,城門禁閉,他總不能大半夜穿著濕衣服等在城樓下面吧?
想到這里,晏雪行躺了個舒服的姿勢,順手把酒遞了過去。
沈赫接過酒悶了幾口,。低頭看著晏雪行的側臉,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我臉上有什么嗎?”
沈赫搖頭,說:“沒什么,我只是在想,我該拿你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晏雪行漫不經心的語氣里滿是疲憊。
:“你知道嗎?之前本使就覺得你和京城里的所謂清流有很多相通之處,那時候你因為“海龍骨”進宮,本使還曾一度擔心過你會被那些人蒙騙,你知道的,皇上年事已高,這些年來一直靠著仙丹維持,誰也不知道會突然發生什么事情,所以,奪嫡之戰幾乎是擺明面上的事了。”
:“直到后來,你不顧皇上情面出了天行宮,我還以為你會像之前說的那樣,不愿意過多涉及朝堂之事,為此,我還曾一而再地拒絕都督慫恿你進宮為皇上修仙煉仙丹,說實在的,我也不愿意看著你進宮去搓磨歲月。”沈赫嘆了口氣,看著晏雪行眼底篝火的影子,沈赫的眸子倒映在月光的陰影里。
:“但從你說你想和他們一起,本使知道,他們一定私下里接觸過你,絕不是張翰林一朝就能說服得了你的。”
:“我…”晏雪行下意識地想要解釋,抬頭卻發現沈赫眸光淺淺,正一臉平靜地看著自己。
:“其實,我并不怪你的隱瞞,就是我自己,也做不到對你完全坦誠。”比如說,前年第一次來這個地方,是為了追殺一人,那倒霉鬼就曾躺在他們現在坐著的地方,他記得當時月光也像今夜一樣光亮,那時皎潔的月光還曾清楚照亮過自己衣擺上的血漬。
:“阿雪,你要相信我,很多事情并非都是非黑即白的,那些人雖然自詡清高,但他們行事也并非都磊落光明,你可能不知道皇上為什么這么多年一直對嚴家寵信不衰,徐太師他們又是怎樣占有一席之地的。”
沈赫把酒壺放到一邊,目光炯炯地看著晏雪行突然問道:“你還記得我們在南潯城外遇到的那幾個倭寇嗎?”
自然是記得的,這是晏雪行自出昆州以來第一次殺人,他還記得當時為了殺那賊首,自己還差點就被他身上的炸藥所傷,為此他們還在那個小山村逗留過一陣。
可是這和朝堂又有什么關系呢?晏雪行面露疑惑:“怎么說起他們?”
:“當時你也見了,那姓燕是怎樣背鄉離鄉充當倭寇的,阿雪,到底你有沒有想過他們為什么要做賊寇呢?”
:“難道不是因為他們天生冷血殘暴嗎?”晏雪行更疑惑了。
沈赫搖頭:“當然不是,他們在家鄉有妻兒老小,為什么要拿命相搏?你要知道,背負倭寇的罵名遭人唾棄不說,就是官府也不會放過他們的。”
是啊!這是為什么呢?聽沈赫這樣說,晏雪行也覺得難以理解,頓時坐直身體,側耳靠在沈赫的身側。
:“自太祖起,海禁就從來沒有變過,我們都知道這主要是因為倭人侵擾的緣故,但即使海上禁止商船來往,倭亂也從沒有被停止過,到了現如今更是越來越猖狂,甚至諸多像燕向海這樣曾經被倭人禍害過的人,反過來加入倭寇,使得倭亂越來越厲害,阿雪,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晏雪行臉上寫滿了疑問,自然是不知道的,沈赫接著又道:“如侍講大人所說,天下大多數田地掌控在士族手里,民田被占,百姓無天可耕自然困苦,可士族再怎么囤積土地,百姓交了租銀總該能勉強活著,再不濟還能自賤為莊奴博一口飯吃,沿海的不同了,百姓不但沒有田地可耕,還被禁止出海,甚至捕魚都是不被允許的,久而久之,有些人就伙同倭人,跑到內陸來燒殺擄掠,做盡了喪盡天良的事。”
晏雪行從沒涉及過這樣的事,聽沈赫這樣說,倒是沉默了,許久才悠悠地道:“難道朝廷里就沒有人知道這件事嗎?”
:“當然知道,不單是我,嚴首輔,徐太師,包括督查御史他們都非常清楚。”
:“那他們為何不想辦法?”
沈赫無奈笑了笑:“因為…這是個無解的題!”
:“無解?什么意思?”
望著他深深的眸子,沈赫苦笑一聲,轉而道:“自從你來了京城,我就有預感,你遲早會被他們拖下水的。”沈赫握住他的手繼續道:“阿雪,你應付不了他們,尤其是你知道了更多的事情,就會被他們利用更多。”
:“…倭亂究竟為何是個無解的題?”晏雪行打斷追問道。
沈赫嘆息一聲,知道說服不了晏雪行,從懷中掏出一個東西放到晏雪行的手中。晏雪行手上一沉,便見一個晶瑩剔透的瓶子躺在自己的掌心里。
:“你猜猜這個東西從哪里來?”沈赫笑問。
晏雪行細細端詳那瓶子,瓶頸處纏著銀線,銀線一端是帶著一片紅色羽毛的木塞子,里面也不知道裝著什么東西,橢圓的瓶身一指來長,黃色的液體在月光下閃著晶瑩的光芒,看著就是價值不菲的東西。
:“這是…宮里的東西?”晏雪行試探問道。
:“不是…”沈赫搖頭,把瓶子接過來細細嗅了嗅,拔開塞子,倒了一些在兩指之間,然后用指腹涂抹在晏雪行的手背。頓時一股幽香醞釀開來,在“噼啪”的篝火邊形成了一股暖香。
:“不是…”沈赫搖頭,把瓶子接過來細細嗅了嗅,拔開塞子,倒了一些在兩指之間,然后用指腹涂抹在晏雪行的手背。頓時一股幽香醞釀開來,在“噼啪”的篝火邊形成了一股暖香。
沈赫的指腹還在手背摩挲著,晏雪行只感覺那香味形變成了一條蟲子,正抖動著身體直往他的心尖里鉆,直鉆得他的心,他的身體在慢慢發軟發燙,那曖昧的香氣還在不停地纏繞著,勾引他身體里那股沖動差點就要呼之欲出!
但晏雪行此時滿身疲憊,就是心里蠢蠢欲動也是有心而力不足啊!于是忙運功壓下那股狂熱,同時也在心里默默念起《清靜經》。
直到長長的經書背完,那香味已經變得很淡,晏雪行慢慢張開眼睛,發現沈赫不知何時已經把塞子堵回了瓶口,瓶塞那株紅色羽毛像個風姿綽約的美人,在月光下輕輕晃動著輕盈的身體,輕易就能吸引人的眼睛。
:“這是什么?”晏雪行問道。
沈赫把瓶子重新放在晏雪行的手中,低沉的聲音里帶著些蠱惑:“它有個好聽的名字,叫“虞姬”。”
虞姬?能令霸王化為繞指柔的虞姬?
由此晏雪行想到它的作用,驚訝問道:“所以,這是春藥?”
沈赫搖頭:“不可思議吧?它是一種香料,并沒有什么催情的成分,但它就是能讓人神魂顛倒,使人迷醉在其中。”
沈赫說完,靠近晏雪行的耳邊小聲說道:“這東西是從蕃人那里傳來的,并且在京城的天寶閣里,只需二十兩銀子就可以買到。”
這個價格倒有些讓人出乎意料,晏雪行以為這是宮里的東西,再怎么樣也要百兩銀子以上,沒想到才二十兩銀子?那不是普通富裕人家都能買得起?
:“算不得很貴重是不是?天寶閣里還有更多這樣的東西,蕃人的琉璃盞,珊瑚珠,象牙杯,只要有錢,蕃人的東西應有盡有!”
:“可是,你不是說朝廷里有海禁令,誰能販來這些?”晏雪行又是吃了一驚,想象不出誰會有這樣通天的本事。
:“呵呵…海禁令確實有,但并不阻止天寶閣的生意,你可知道是為什么么??”
:“為什么?”
沈赫想了想,不再賣關子,直接道:“因為天寶閣的幕后主人是嚴首輔。”
晏雪行立即了然,嚴嵩權傾天下,如果是他就不奇怪了。
:“官場上的事你不懂,但你需要知道的是,皇上去年下令建造仙臺所需的二十萬兩銀子是嚴首輔籌集,其中大部分都是天寶閣商船賺取,并且還支了一部分給皇上充當中宮庫銀。”
:“什么意思?”
:“你還不明白嗎?如今國庫空虛,連馬都快養不起了,但皇上每年在修仙上花的錢卻一直只增不減,阿雪你想,這錢從哪里來?”
:“海上來的錢?!”宴雪行想了半晌才道。
:“不錯,天寶閣的商船去時販絲綢瓷器之類,回來時又滿滿一船蕃人的香料玳瑁和各種新奇玩意兒,一來一回,怎么著總有萬兩銀子收賬,而在停在審扈的松江碼頭少說也有上百條天寶閣的商船,一年下來,百萬兩總是有的。”
晏雪行越聽心里越是有股氣:官家壟斷海上營生,百姓無可倚靠淪落賊寇,這就是事實發生的事情!而他們的天子卻只顧著求仙問道,甚至把百姓招集成兵,讓他們去與那些亡命之徒互相殘殺!
:“既然海上易貨每年得來這么多錢,皇上為什么不控制在自己手里,卻要交給嚴嵩呢?”沈赫和他說過滁州的事,因此,他對海禁令還是知道一些的。海禁令是太祖定下的規矩,太宗以來就時有廢止,時有提起,甚至當今皇上初登位的那十年,曾一度允許百姓持官府通海文書造船出海。不過后來倭人越來越放肆,甚至為搶通海官印一群東瀛氏族闖入京城,在京城里鬧得滿城風雨,皇上一氣之下便徹底禁了海。只是讓晏雪行沒想到的是,皇上連條魚都不準百姓捕撈,卻在讓嚴首輔暗中營生,甚至富到流油!既然是個暴利的營生,皇上又為什么肯易他人之手呢?抓在自己手里不是更好?
沈赫看出晏雪行的疑慮,答道:“海禁令是皇上宣告天下的,如果只準州官放火不準百姓點燈,引起動亂搞不好一發不可收拾也說不定。去年百越就起來許多亂軍,聽戶部說,于將軍打得甚是吃力,荒蠻之地尚且如此,若是審扈也起來叛軍,天寶閣的生意不成不說,當地豪紳也難保不會沒有想法。”
:“貧道不明白,就算為了堵悠悠眾口,皇上不敢親自設衙管理商船,難道嚴嵩接手就不怕百姓怨聲載道了嗎?朝廷里也總會有人彈劾的吧?”
沈赫嘆了口氣:“所以說,皇上的高明之處就在于此,從始至終嚴首輔都只是一個靶子。”
:“靶子?…誰的靶子?”
:“所有人!”沈赫的眼睛看著晏雪行,沉默了很久才道:“審扈碼頭由東廠護著,再怎么樣也不會翻出什么浪來,江都蘇州一帶就難說了,你也知道,朝廷稅銀難收,皇上總要找個由頭找錢,地方富紳也要想辦法壓制,而倭亂剛好是個借口,海禁讓天寶閣成為會生錢的母雞,壟斷帶來的暴利足以填補各方帶來的空缺,倭亂又可以名正順向地方富紳征糧,從而達到控制地方某些有想法的人。”
:“阿雪,錦衣衛是皇上洞察形勢的耳目,我知道的事情遠比你想象中的要多,其實天寶閣只是嚴首輔斂財的一部分,除此以外,嚴首輔還有更大的來源…”
:“更大?!!”晏雪行瞠目結舌!他以為每年百萬兩白銀已經夠多了,居然還有更多的!?
看著晏雪行詫異的神色,沈赫神色復雜,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更多,但想到他被張歸年攛掇一意孤行想要進宮,沈赫咬了咬牙接著道:“乙巳年間,皇上替換嚴首輔讓夏再度出任首輔,你可知道是為何?”
那時他正帶著師父顛沛流離,哪里得知這種事?晏雪行搖了搖頭,聽沈赫接著道:“因為群情激憤!當時滿朝文武都在彈劾嚴首輔,貪污斂財販官鬻爵是何等罪大惡極?皇上迫于壓力也只是將他降為翰林編修,但夏不過是做了三年首輔就被問斬于市,世人都只道他被通敵的隴西總督曾奚貪污案牽連,可這并不是直接的原因,你可知是為了什么?”
整個山谷再沒聽到林鸮的叫聲,或許早已困倦或者飛到了別處,只有遠處瀑布聲還是“沙沙”地響著,晏雪行沒有打斷沈赫,只是詢問的眼神看著他。
:“因為…夏首輔不是個好靶子!”沈赫的聲音悠長,像是回答又像是敘說。
:“夏首輔那樣的人既不會成為皇上的暗肘,也不能權衡各方的利益,而且還起來反對皇上玄修,甚至導致許多諫臣上書皇上清退方士,不再修筑仙臺。”
:“不過三年夏就被皇上厭棄,成朝堂斗爭中的刀下鬼!自那起,嚴首輔再次成為人臣之首,海禁令又一次被提及,販官鬻爵也在私下里進行,加上每年地方私下里貢獻給嚴首輔的就有一兩百萬兩之多,嚴家如此得勢朝廷里眼紅的人多的是,由此嚴首輔一天天聲名狼藉,再不會有人在意皇上修道,私下里做了什么,大家都只顧著暗地里罵倭寇,擔心韃子,罵嚴首輔欺下瞞上,蒙蔽圣聽,甚至天下百姓過得苦,恨得牙癢癢的也是嚴首輔,阿行你說,對于皇上來說,嚴首輔是不是算得上是個好靶子?”
:“可惜啊!你們都不知道,百官是皇上的百官,沒有皇上的允許,嚴首輔又怎敢如此大膽?正因如此,你們嘴上越罵嚴首輔,嚴首輔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就越是穩固!”
即使是七月靠著火堆,晏雪行也莫名感覺身上發冷,沒來由地心底一陣悲涼,冷笑一聲道:“整個天下,倭寇燒殺擄掠,富紳堆金積玉,奸臣富可敵國,連皇上也…”
:“他們都得了好處,唯獨把百姓排除在外!”
晏雪行十分痛心,月光下他的雙手握成拳,一時竟不知道最可恨的是誰!
:“所以,你以為你能做些什么?徐太師只是想利用你幫助他們奪嫡而已,他們能在皇上與嚴首輔這樣緊密的關系里占有一席之地,你以為他們會是什么好人?”
沈赫聲如寒霜,晏雪行抬起霧水迷茫的眼,一只手無力地挽住了他的手臂。
沈赫伸手攬過他的肩頭,輕聲安慰道:“阿雪,朝堂里到處烏黑,再清白的人進去也只會沾得一身污穢,你進了宮,隨便應付皇上趁機脫身就可以了,不要想著別的!”
晏雪行低頭沉默,篝火的熾烈讓他感覺喉嚨干啞,鼻息發疼,耳邊是沈赫的聲音,耳朵里全是他剛才說的那些妖魔鬼怪。晏雪行突然感覺頭頂發沉,像是進去一條滿是泥沼的暗巷,眼前一片黑暗,腳下是無處伸腳的爛泥。
晏雪行頭疼欲裂,用手扶住額頭,只在迷迷糊糊間,感覺沈赫抱著自己在焦急問著自己什么,可他聽不見他的聲音,神識變得混沌不安,直到腦子里突然閃過一張斯文堅定的臉!那臉的主人一字一頓地說:“宴公子,讓我們一起為天下百姓做些什么吧!”
就是這句話,仿佛是黑暗里的一聲天外驚雷,驅散了所有的彷徨與不安,隨著眼前變得一片清明,晏雪行緩緩抬起頭來,看著沈赫堅定地說:“不!我不甘心!”
_l